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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王学兵
前言
上个月13日-22日在北京举办的德国电影节最近落下帷幕,陀螺电影作为这次战略合作媒体之一,为大家介绍了很多德国的优秀电影和导演。
王学兵在第八届德国电影节
在本次的开幕式后,我们的特邀记者Sherry采访了本次德国电影节的中国大使,导演、演员王学兵,聊了聊他这几年的作品和成为导演的心路历程。
Q
A
陀螺电影:近几年您参与的很多作品都入围了不同的电影节,比如说获得64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白日焰火》,《未择之路》获得了21届上海电影节的最佳影片,之后这部影片也去了威尼斯电影节展映,
还有《冥王星时刻》 去了71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您也去过FIRST和平遥电影节,您能不能具体聊一下参与这些不同的电影节的感受?
王学兵:《白日焰火》是我第一次去欧洲的电影节,所以一切都是对我来说都是很新鲜的,包括在电影节上放电影,给我的感受也挺深的。
《白日焰火》剧照
我感觉大家在电影节上看电影不仅仅只是在看电影,对待电影的仪式感也很强烈的,当影片结束之后,大家长时间地鼓掌,这一切都让你感觉到你的工作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儿,不仅仅只是和拍电影有关。
后来《冥王星时刻》在戛纳放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带给我很特别的感受。
一方面大多数电影在电影院放的时候,你有时候不会和观众一起去观看,这种感受对我来说也不太一样,而在电影节的时候,你会觉得大家跟你一起在欣赏你创作的作品,你能直观地感觉到大家对你电影的评价,所以说这种感受也是挺奇特的。
《冥王星时刻》剧照
相比于戛纳、威尼斯,还有柏林,我觉得平遥和FIRST是两个特别小而美的电影节。
对于我个人的感受上,我更喜欢这两个电影节,一方面比较实际的是这两个电影节上的电影都有中文字幕。
另外他们都是在一个小的,相对来说封闭的环境,像平遥在古城里,FIRST电影节很多时候就在那几个电影院附近进行观影。
第八届德国电影节开幕
我觉得这两个电影节都很年轻,大家都充满了热情,而且又是在自己很熟悉的地方,那种看电影的热情特别高,像其他那三个电影节,可能是因为时间和行程的问题,我去了感觉都像是在参加一个活动,感觉跟我的关系不是特别大,即使是说你像柏林电影我们获了奖,我都没有那种亲切的感觉。
陀螺电影:您和很多的独立导演合作过,您觉得和这些导演合作后,对您来说参演商业电影和这些独立电影有什么不同?
王学兵:其实我也很喜欢商业电影。
王学兵
我觉得演员有的时候是相对比较被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商业电影就来找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文艺的电影来找你。但对我来说,拍这两种类型的电影都有很多很过瘾的地方。
如果现在有一个武打片来找我的话,我会特别高兴,因为本身我就觉得武打片特别有意思,或者说警匪片,有那种很强的情节和动作,我都觉得会很过瘾。
那种创作我觉得一点都不比拍艺术电影要低一等,我觉得一个电影在商业上能够取得成功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王学兵在第八届德国电影节
而且实际上创作我相信也是一样的,并不是说商业电影就得都是一种演法,都是像我们所谓的,如果这是商业片,所以我们要那样演,这恰恰是错的,这就是我们拍不好商业片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商业片里面的非常好的表演方式。
陀螺电影:您觉得可能是因为剧本上的不同吗?
王学兵:我觉得各种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比如说像开心麻花的喜剧,为什么大家都能够接受?
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表达的方式,所以他们成功了。他们开拓出了市场,我觉得往后再学他们的那都是迎合的。
王学兵
陀螺电影:那是什么原因促成了您近几年更多的转向和这些独立导演的合作?是您心态上一个变化吗?
王学兵:可能主要是来找我的,基本上都是这些导演。好像我每演一个电影就能上一个电影节,这对我来说倒是挺高兴的,我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导演来找我。
陀螺电影:在今年上海电影节的创投单元,您导演和编剧的电影《困兽》得到了评委会特别推荐项目的荣誉,您能透一下这个项目相关的细节吗?
王学兵:说起来我特别惭愧,这俩电影的剧本都是很早之前就完成了。但可能我更多时候还是很陶醉于做一个演员的,做导演要忙活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做导演就特别像做一个公司的CEO,要他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困兽》创投现场
至于《困兽》为什么我会拿出来去参加上海电影节,也是因为疫情期间我在家里呆着没什么事儿干,我就开始构思这个故事,那么一个小小的病毒,就让全世界就傻了,所有人都得呆在家都被困着。
《困兽》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汽车没有油的故事,但是你就是被困在了那样一个环境里,所以我觉得特别像我疫情期间的心境,我就觉得我得把这剧本拿出来再收拾收拾。
正好在这个时候,上影节说要继续举办的消息传来,而且依然有创投这个单元。
我就寻思着我也去,这个事也能把我往前推一把,是因为我自己比较懒,然后我就特别不好意思的是,创投这个单元里很多都是很年轻的90后的导演和编剧。
《困兽》创投现场
我自己后来觉得也还好,因为对于导演这个角色来说我也是一个新人,我们大家都是新人,都是为了表达出自己内心深处想讲的故事。
我觉得这个原动力是很重要的,有一个你不讲就很难受的故事,当你讲出来的时候,你就舒服了。因为你有讲故事的欲望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陀螺电影:您从演员然后转变到导演这个身份,您的心路历程是什么?
王学兵:其实我在这个行业都那么多年了,我们都很了解导演,其实一个是很辛苦的工作,另外一个就是导演在创作过程中比起演员来说是一件更痛苦的事,而做演员是一个很幸福的事。
王学兵
这么比起来我更愿意做演员,只是说现在有一些故事会在你拍戏或者是休闲的时候一直萦绕着你,你会经常想起它们,所以如果有这种机会,然后你能够不用花很多钱,而且最好是能够持平的基础上,能够把它做了,我觉得也是一个挺好的事。
但是不要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太功利的东西,我觉得我是一个职业演员,在做演员这件事情上,我是可以非常功利的,因为这是我的职业,这个戏能赚钱。
但是如果你去做一个导演的话,那就更不应该有这种功利的心态,他就像你的小孩一样,当你真的必须要把它弄出来的时候,你只需要想着一件事就是去做。
王学兵
商业也意味着某种程度上受众人群更广泛,会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我觉得这种事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陀螺电影:还想让您聊一聊就是那部您演的耿军监制的,然后夏昊导演的新片《23号》的一些细节。
王学兵:我不知道是不是耿军监制的,我只知道是郝蕾是监制之一。
我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我演的人物在我的印象里,一旦哪个电影里的人物,我觉得我在生活中见过,比如说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某个人,我就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23号》海报
但是因为那个戏我的戏不多,我就拍了一周,所以实际上就是我还没过瘾就演完了。刚拍完,好像剧组也刚杀青。
陀螺电影:您能聊一聊您在疫情期间这段时间做的一些事情吗?然后有没有带给您一些独特的思考?
王学兵:我大多数时间在做饭。因为呆在家里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我和我太太还有两个小孩,所以我每天都觉得特别忙,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一直在忙于做饭、取快递,做一个奶爸,比起以前演员的身份更加生活化了一些。
陀螺电影:关于最近快要上映的《平原上的摩西》这部电影,您能聊聊一些拍摄的细节和感悟吗?
《平原上的摩西》海报
王学兵:那是我们在疫情好转了之后,在东北拍的一个戏。
首先小说我就很喜欢,因为我一直很好奇,这样一个小说如何去改成一个电影,后来片方找到我,让我演的是周冬雨的父亲的角色,而且对我来说其实这是在我演的所有戏里面还是第一次演一个父亲,一个走投无路的父亲。
当然现实生活中已经为人父的这个身份也给了我很多启发,你会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儿戏。
《平原上的摩西》剧照
如果你生活当中没有进入到父亲角色的时候,你有些东西都是想当然的,就是说对于一个孩子,对于你生活当中很多无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拍电影也好,或者去演一个角色也好,我现在觉得最重要的是也许别人认为不那么重要的事,在这一刻这个人物觉得它特别重要,我们看到的别人的生活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原来我们有一些认为是错的,就像我我之前老对一些特定人群一直有一种固定的印象。
《白日焰火》剧照
但是其实演完了一些戏之后,实际上我改变了对某一类人的看法,那么以后再有类似的新闻事件出现的时候,我不太急于去判断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每个人都有他很艰难的一面,或者是说有他很英雄主义的一面。
我觉得这个是一方面是你接触的角色多了,另外一方面是你越来越成熟,你长大了,你就会慢慢了解到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或者说这个世界有的时候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的。
《白日焰火》剧照
陀螺电影:最后一个问题,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德国电影或者德国导演吗?
王学兵:除了我之前提到的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我们小时候就耳熟能详的导演。
还有我在开幕式的时候没有提到维姆·文德斯,他的《德州巴黎》是在戏剧学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他的电影。
《德州巴黎》剧照
前几天我看了《温蒂妮》,我也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它让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看完了之后觉得它即使是没有那些复杂的文化背景,仍然是一部特别好看的,会一直牵着你在走,但实际上情节又非常简单的好电影。
《温蒂妮》剧照
本质上它就是一个罗密欧朱丽叶的故事,但是它是一种诗意化的电影语言,让我想到了《水形物语》。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