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灰剑3 | 赵晨光

寸灰剑3 | 赵晨光

黑江湖 内地男星 2018-12-23 09:01:03 26

作者于黑江湖上发布的第03篇文章

寸灰剑3

赵晨光 著



醒目:著名武侠作家、百万武侠大赏首奖得主赵晨光之武侠作品《寸灰剑》、《碧城劫》等均全版权独家签约于黑江湖(开屏影视文化工作室),我方为唯一授权方。有改编影视、动漫、游戏以及图书出版的合作方请与我方联系:wumaxixi(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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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大陆新武侠,不能不提及赵晨光(又名清朗)。


赵晨光本是以同人文创作走上创作之路,后参加温世仁百万武侠大赏,成为第三届温世仁百万武侠大赏首奖得主,此后,其作品先后多次发表于大陆新武侠第一刊《今古传奇·武侠版》上,受到广大读者喜爱,“赵晨光”这三个字,一直是最具号召力的几个武侠作者名之一。其武侠作品豆瓣评分,平均分达到惊人的9.0分。


《寸灰剑》则尤其是其代表作中的代表作,讲述一代剑客天才殷浮白的故事。“天才”是武侠小说中最常出现的词,但我们头脑中却很少留下“天才”的印象,因为武侠中,泛泛的天才太多,而真正的天才甚少。《寸灰剑》可以说是极少数能将天才的“天才性”予以完美展示的作品。所以《寸灰剑》与其说是一部极其出色的武侠小说,不如说它是跨越类型的讲述天才的天才故事。是武侠世界中的《海上钢琴师》和《美丽心灵》。


作者惯有的清晰,准确,优美,典雅与跌宕,在这部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赵晨光同时也是极其少有的写100个人物便有100个人物能够跃然纸上的作家。


基于此,向黑江湖的朋友们郑重推荐赵晨光。并于今日开始,陆续推出其系列武侠作品。《寸灰剑》将于每周日开展连载,敬请关注。


现已推出:


寸灰剑1 | 赵晨光


寸灰剑2 | 赵晨光


注:图片来自网络,仅作示意,作者花酒清明。特此致谢。



五、十二月风雪客


向北,向北,再向北。

 

比北疆再远的极北之地,是罗刹人居住的地方。

 

那里的天空很冷,海水很蓝,地上长着星星点点的苔藓与地衣。动物的皮毛丰厚而蓬松,间或也可见到一两个罗刹人,身形高大,金的发碧的眼,与中原人物大不相同,令殷浮白觉得极有趣味。

 

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由北疆继续前行,穿过了戎族人的地盘,来到了罗刹人的领土,最终赶到的,是宁古楚海边。

 

这里的海中漂浮着小块清澈发蓝的浮冰,在此之前,殷浮白也曾在南方见过海,那里的海是一种暖洋洋的蓝色,广阔而博大。可这里的海却不同,即使是同样的深邃的蓝,却有一种刺到骨子里的寒意。

 

殷浮白却想:这里的浮冰颜色可真漂亮,要是能拿一块送妆姐多好。

 

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站在绵亘千里的海岸上,厉风怒号,他全然不觉。

 

在他身上,有两把剑,一把围在腰间,正是他惯用的软剑止水,另一把则背在身边,长短尺寸与止水没什么区别。

 

 

那一夜万点骤雨不息,殷浮白于大雨中得悟,创出平生第一套剑法。

 

次日清晨,他临水自照,被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匆忙打理一番,袁乐游已负手而来。却只在湖畔独自徜徉。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转过身,看到殷浮白时,隐约露出一个笑容,甩了一把剑过来,“你的剑。”

 

殷浮白一怔,下意识伸手抄住,霎那间只见一蓬水光扑面,半空间迸出一道清冷冷彩虹。那是一把长剑,剑身薄锐,长短与止水剑相似,剑身竟是半透明状,内中似有水光流动,片刻不息,看的他又惊又喜。

 

袁乐游叹口气,“我的铸剑室也毁在这把剑上。”

 

殷浮白昨夜全神贯注在剑法上,全然未注意到湖的那一侧骤然冲天而起的火光,连忙鞠了个躬:“多谢袁姐姐。”

 

袁乐游摇头,“罢了。”又道:“我在这深沉雪之事,不要说与外人。”

 

殷浮白忙道:“是。”心里却想:大哥和妆姐却不是外人,我只说给他们便罢。没料想袁乐游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续道:“什么人也不准说,我不喜欢这地方有他人来。当日里我也这般嘱托过长青子,一代剑圣却也食言,到底把这里告诉他的亲近之人。”

 

殷浮白只好道:“是,是。”

 

袁乐游看他态度诚恳,倒也满意,转了个话题又道:“听闻罗刹人的宁古楚海中有一种海兽,皮子又薄又韧,料想倒适合为这把剑做鞘。”

 

殷浮白忙问:“这种皮子哪里可以买到?”

 

袁乐游失笑:“我也只是偶然听闻,这种东西哪里去买。”

 

殷浮白低头想了一想,“既如此,宁古楚海可怎么走?”

 

袁乐游一惊,却见那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神色清朗自然,绝非玩笑,她怔了一下,“你还真是执着。”

 

此刻,殷浮白便立于宁古楚海边,他吹着口哨,心情甚是愉悦。

 

一只圆头圆脑、深褐色的海兽忽然窜出海面,憨态可掬,煞是逗人喜爱。殷浮白默念一声:对不住了!便抽出止水剑,一道剑光飒然而出。

 

 

九月浮槎。十月女泽。十一月乘衣归。十二月风雪客。

 

九月起严妆便扳着手指等殷浮白回家,可是到了十二月他尚未归来。细雪一点一点落了下来,严妆抱着个手炉,在窗下算着帐,忽听外面一阵喧哗,她心中方喜,却听一个弟子道:“二师叔,昆仑派来人了!”

 

自三年前沧浪水参加品剑大会以来,与昆仑派再无交接。但严妆却时时忧心,暗道一清子当年在殷浮白手里吃了大亏,怎能善罢罢休?如今她一听到昆仑派三字,霎时便紧张起来,心道会不会又与小白有关?这样想着,她匆匆赶到前面,正看到龙在田在招待两个一身白衣的道人。

 

那两人一个三十多岁,神气蔼然;另一个不过十七八岁年纪,面上锐意逼人。那年轻道人正道:“龙门主,这品剑大会你到底是去也不去?”

 

龙在田朗声道:“多谢昆仑相邀,我沧浪水自然……”刚说到这里,却听一个优美女声笑道:“两位道长,不知在这里说什么事啊?”

 

那小道人一转头,见一个美艳女子站在当地,颜色如同雪中红梅,心头不由一震,道:“这位可是严副门主?贫道云荒,这是家师千山子,奉代掌门师叔一清子之命,特来邀请贵派参加明年三月的品剑大会。”

 

听到千山子的名字,严妆不由一惊,昆仑有云:“玉虚雪,昆山月。”说的便是除却剑圣长青子与一清子之外,昆仑一派的六大高手,这千山子在其中排名第五,剑法十分高明。此刻严妆早已清楚品剑大会究竟是何等声名,亦知当年已方三人能全身而退实是侥幸,她心中疑惑,便笑道:“久闻品剑大会三载一次,为何这次延迟许多,莫非本次有所不同?”

 

云荒道:“严副门主所言正是,只因我昆仑掌门长青子将于明年三月出关,故此推迟了一段时间。而这次品剑大会召开的地点亦是与众不同。”他面上漾上了一层骄傲之情,“便是在昆仑山玉虚峰顶。”

 

这一句既出,龙在田严妆二人,双双大惊。

 

要知昆仑一派虽然名扬天下,却是十分神秘,自来品剑大会举办多年,却也从无一次上过昆仑山。严妆心思电转,想到当年泰山峰顶殷浮白顿挫一清子一事,暗道这实是宴无好宴,何况又有个长青子在后方坐镇,这哪是什么邀请,分明是要难为殷浮白!口中却笑道:“小道长客气,面对一代剑圣,我沧浪水可实不敢当,不去也罢。”

 

云荒冷笑,“三年前,沧浪水殷护法便曾闯过泰山,今日怎说不敢?”

 

严妆微微一笑:“小道长也说了,当年在泰山连败数人的是我师弟殷浮白。他喜好游山玩水,已数载不归,如何能在明年三月上玉虚峰?”

 

云荒本来年轻,先前还是按着性子遵循礼数说话,如今听严妆言语中诸多推脱,却又不好对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发作,一怒之下转头看向龙在田,“龙掌门,方才你对品剑大会多有称许。如今却一言不发,我倒好奇,这沧浪水一派究竟谁是门主?”

 

龙在田先前并不知剑圣出关以及在玉虚峰顶举办等事,如今才醒悟到事情严重,便笑道:“道长说笑,副门主不过是将我的意思说出而已。”

 

云荒大怒,千山子把他一拦,声音温和,“两位门主,小徒不通礼节,还请见谅。据代掌门师兄所言,邀请的是沧浪水一派,殷护法行踪未定,不来也罢了,两位门主却是一定要请的。”说罢,递上一张帖子。

 

听他这般说,严妆愈发相信这次邀请实无好意,又想那云荒不过是言语冲些,也还罢了,这千山子主意却是好毒!自己与龙在田若是接了这张帖子,到时昆仑派将消息公布天下,殷浮白不来也得来。想到这里便笑道:“道长有所不知,我与龙掌门并不长于剑术,上次乃是陪同小师弟而来,实不够格参与这次盛会。”

 

其实上次她本是说:“我沧浪水一派冒昧前来。”但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当场耍赖,你又如何分辩?云荒冷笑一声,拔出宝剑,指着侍立一旁的秦兴道:“他带的难道不是剑?怎说是不擅剑术?我且来讨教一二!”

 

他速度奇快,这一剑光芒夺目,凌厉十分,秦兴不过学了三年功夫,哪来得及细想,匆忙间也是拔剑相迎。

 

这云荒本是昆仑二代弟子中极出色的一个,剑法经验,均是超出秦兴许多。秦兴勉力支撑,但不到二十招,只听“叮”的一声响,秦兴手中的剑已经被斩为两截。

 

若按江湖规矩,此刻秦兴已是输了,但他本是市井出身,虽经教导,骨子里仍有血性。他也不管手中只剩下半截剑,一剑又刺了过来。

 

云荒奇道:“你输了,还打什么?”

 

秦兴咬着牙道:“不曾输!”不管不顾又是一剑。

 

云荒心里好笑,未过数招,秦兴手中断剑又被削去一截。云荒挑挑眉毛笑道:“这次你还要打?”话音未落,却见秦兴手中招式不停,这一剑力道更猛,虽只是一小截断剑,把他一拿竟有了几分搏命气势。

 

云荒毕竟是名门出身,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仓卒间竟退了一步,随即立刻觉得不对,自己是什么人,焉有退缩的道理?当即一剑挥洒而出,剑光如雨。这却是昆仑一派的拿手杀招之一,名唤“中继无双”,先前他不愿使出,如今一怒之下却再忍不住。

 

越到这般时分,秦兴骨子里的那股悍劲却愈被激发,他不管不顾,连递到眼前的长剑亦不顾及,双拳挟带风声,朝着云荒的双耳便击了过去。这般一来,纵是他会死在对方剑下,云荒却亦会身受重伤。

 

这般不顾性命的打法,云荒委实不会应对,况他又不想杀人,只得收剑跃开。结果他这一剑不曾伤到秦兴,自己束发的三清巾却被拳风所击,直飞到天上,一个齐齐整整的小道士,转眼已是披头散发站在当场。

 

云荒一张脸霎时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抬头却见秦兴举着一双拳头,凶狠狠又冲了过来,一时间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暗道道爷还治不了你?手中长剑横直如带,一剑便削了下去。

 

眼见这一剑若中,秦兴必然重伤。危急关头,却听“叮”的一声响,一把剑架到云荒手中长剑之上,却是严妆见秦兴危难,当即出手。

 

云荒原先便摄于这门主美貌,见她出手,脸一红便收了剑。

 

千山子适时微微一笑,“严副门主这是何意,莫非是以大欺小不成。”

 

严妆笑道:“我担忧徒弟,一时心急,焉有欺负这小道长的道理。只是道长说的话我也不解,所谓以大欺小云云,难不成我家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师弟和贵派一清子道长比了一次剑,便可称之为平辈了?”

 

各派掌门之间平辈相交原也是常理,但被严妆词锋锐利的这么一说,却又颇显讽刺。千山子也不怒,面上笑颜温和,“我这小徒武功不到家,怎当得起长辈的一剑。最近贵派护法殷浮白名声响彻天下,据我想,那殷浮白不过是贵派中一个护法,两位门主的武功定然是更加的出类拔萃,贫道不才,想向龙门主请教一番剑法,不知龙门主可能赐教?”

 

“玉虚月,昆山雪”中的山字岂是易与之辈?严妆当先一步,笑道:“小女子也是个副门主,道长若能打赢我,再来挑战龙门主如何?”

 

龙在田尚未答话,千山子却已笑道:“在下是请贵派门主赐教,严副门主……”他把那个“副”字上咬的极重。话犹未完。龙在田已上前一步,微一抱拳,“沧浪水龙在田,请指教。”随即一剑击出,风声过耳。

 

这一剑神完力足,内力强盛,千山子也不由暗赞一声。他反手还剑,势若长缨,正是他成名江湖的一套“千山鸟飞绝”,光影霎时笼罩厅堂。

 

此刻已是腊月,不知何时,窗外已然飘起了雪花,风声呜呜不绝于耳。千山子的剑光亦如白雪飞舞,却与厅外的风声刺耳全不相似,愈舞愈寂,真个如同千山鸟绝,万径踪灭。那一份清冷孤寂之感,连一旁的严妆都被感染,惶然四顾,究竟难言。

 

自来剑招,有的以招式凌厉取胜,有的以速度快捷取胜,又有的以变化莫测取胜,却少有这般舞出一种寂寞逼人的气氛,令对手心思变幻,难以应敌的。也亏得龙在田素来心思稳重,内力强盛,这才不坠下风,饶是如此,他也不由屡屡想到少时孤苦,洪灾之劫,心思几度险为之摄。

 

翻翻滚滚,二人已对了一百余招,堪堪打个平手,千山子忽然收剑。赞一声:“不错!”

 

龙在田微微一笑,正要客套一二,却听千山子又笑道:“龙门主这一身功夫,做个门主却也够了。我却只庆幸,贵派的殷浮白,只有一个。”

 

这一句话里意味深重,龙在田一怔,笑容便似贴到了脸上。

 

千山子看他神情,又是一笑:“这张帖子,还请收下吧。”

 

龙在田终于勉强恢复从前神态,“若我不收,又待如何?”

 

忽地一阵簌簌雪声响起,仿佛是大雪压断了枯枝。千山子微微笑道:“龙门主,你可知此次除我与小徒之外,尚有清灵一脉七位同门赶赴沧浪水,现在只怕正在门外。龙门主,不知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龙在田脸色骤变,清灵一脉乃是昆仑代代相传的有名剑阵,据说组阵之人不需武功特别强盛,却可打败功力一流的高手,极是了得。纵是他为人沉稳,一时间却也流下了冷汗。

 

严妆却喝道:“千山子,昆仑一派若以势压人,我们却也全然不惧!”

 

这女子却也胆大,千山子笑了一声,方要说话,却听一个清朗声音笑道:“妆姐,大哥,我回来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句话一出,厅内诸人颜色都变。严妆喜道:“小白!”

 

千山子亦是一惊,口中忙喝道:“清灵一脉!”

 

一个白衣人和着窗外的风雪,笑吟吟的推门走了过来。然后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一大捧断剑都被他丢到了地上。

 

他含笑抬头,骨重神寒,瞳剪秋水。厅中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那是殷浮白,却似乎又不是殷浮白,他的个头高了一点,面貌间多了风霜痕迹,仿佛一把绝世名剑缓缓入鞘,却仍是光华耀眼,莫可逼视。

 

千山子忽然想起方才那一阵雪落的声音,也许,那并不是雪落。

 

然后殷浮白看着龙在田与严妆,高高兴兴笑了起来,“大哥,妆姐!”随着他这一笑,两颗小虎牙从唇边露了出来,这才让严妆找到当初那个殷浮白身上的神气。然后他转向千山子与云荒,“请问二位道长是?”

 

到了此刻,千山子知道自己所谋已然全盘失败,但他毕竟是昆仑的有数高手,依然气度俨然,“贫道千山子,这是小徒云荒。”

 

殷浮白“哦”了一声,行了个礼,“那外面那七个人也是昆仑派的?”

 

千山子暗自咬牙,面色不变,“是。”

 

他以为殷浮白必要追究一番,未想殷浮白却只是问:“那道长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

 

千山子语气平板:“明年三月,掌门师兄长青子出关,是时将于昆仑玉虚峰顶举行品剑大会,特来邀请沧浪水一派参加。”

 

然后就见殷浮白的眼睛一亮,面上惊喜,“长青子先生出关?好啊。”

 

他伸手就接过了那张请帖。龙严二人神色同时一变,“小白!”

 

殷浮白不以为意,“请帖我接下了,道长请回吧。”他用脚尖点一点地上那堆断剑,“这一堆一起带走也成。”

 

剑士断剑兼之被夺,实是奇耻大辱,焉有再拿回的道理!千山子未曾言语,带着云荒,转身便走。

 

殷浮白转过身,再度笑嘻嘻的说:“大哥,妆姐,我回来了。”

 

“谁让你答应参加品剑大会的!”

 

“你这大半年都上哪儿去了!”

 

迎接他的,是毫不客气的两声指责。

 

这一次归来的殷浮白,真个与从前全不相同。他不再是个全然的少年,言谈举止间,已有了青年的意味。

 

严妆问他上一次为何跑走,去了何处大半年不曾回来。殷浮白却只是笑,东拉西扯不肯回答。气的严妆很想敲他的头,却终究未曾敲下去。

 

严妆又问他为何执意要参加品剑大会,殷浮白道:“妆姐,我一直便想向剑圣挑战,如今又创了一套剑法,正想看看如何。”又有些不好意思,“用这套剑法,我和武当派的凝云剑,还有四方门的连环动过手。”

 

严妆吃了一惊,凝云剑是武当高足,亦是武当掌门松鹤真人最心爱的弟子之一,一身蹑云剑已有十成火候;连环则是四方门护法之一,四方门青年一代里最了得的高手,她犹豫着问道:“你赢了?”

 

殷浮白点一点头,“就是和连环动手时没控制好力度,折了他一条手臂。”他怕严妆不喜,又道:“是他先找我的,动手前还签了生死状……”

 

严妆暗自叹气,心道江湖这七大剑门被你得罪的也差不多了。又听殷浮白道:“刚才我用的也是这套剑法……”

 

严妆又是一惊,道:“原来清灵一脉竟是被你这般打败的?”

 

殷浮白道:“清灵一脉?这名字真好听,可是今日外面那几个人?”

 

严妆颔首,“那是昆仑一派最有名的剑阵,小白你是如何应对的?”

 

殷浮白倒奇怪:“剑阵?这倒没见。我一出剑,他们的剑就都断了,我还没看到他们出招。”

 

严妆想了一想:“小白,你把那剑招重使一遍。”

 

殷浮白应了一声,抽出止水剑,面上的笑意浅浅,骤然间水光四现,仿佛大雨倾盆而下,充溢了厅堂内每一个角落,速度之快令人全无半点反应时间。严妆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当真下了这一场骤雨。然后她才想到,这是在厅堂里,而且,这是冬天。

 

一张笑嘻嘻的脸凑了过来,“妆姐,怎么样?”

 

还能如何,这一招速度奇快,涵盖极广,清灵一脉不是不组剑阵,而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严妆长叹一声,暗道这样的剑法,只怕当真能与那传说中的剑圣一争也未可知,一直不曾开口的龙在田亦是感慨莫名,叹道:“果然出色。莫非这大半年来,你便是在研究这套剑法?”

 

殷浮白含糊点头。一路赶回到底疲惫,吃过饭,便被严妆赶去休息。

 

直到殷浮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严妆才疲惫的揉一揉眉间,低声道:“大哥,三年前我出主意去参加品剑大会……是不是错了……”

 

龙在田虽对殷浮白不满,但不愿让严妆忧心,安慰道:“阿妆,你莫要多想。当日你是为了沧浪水一派着想。何况小白一身好剑法,正应成名立万,此次上玉虚峰,虽然有些危险,但未尝不是一次磨砺的机会。”

 

严妆道:“这也说的是,但我……”

 

龙在田笑道:“不必担心,上次他回来时,我还担心他不好内功。今日里看他内力虽无甚进步,却已能触类旁通,自创剑法,这又是何等的天赋成就!说不定将来咱们派里又出了一个小剑圣,也未可知。”

 

严妆被他这么一说,却也笑了起来。龙在田又笑道:“说起来,小白上次忽然不告而别,倒不见得单为创这套剑法,说不定是在外面认识了女孩子,他也大了,说不定下次就能带个弟妹回来呢!”

 

他本是玩笑,严妆却听得一怔,过了半天才道:“这也说不定……”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忽地又抬起头,“大哥,我也回去休息了。”

 

 

严妆推门而出,此刻雪已经停了,天地万物一片银装素裹,呼吸之间都变得清冽起来,白日里昆仑派那一干人的到来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严妆叹了口气,手上间隔的水晶镯子和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忽然有一个人从柱子后走出来,光映照人,“妆姐,为什么叹气?”

 

随着声音,一身白衣的殷浮白走了出来,笑意如朗月入怀,他越走越近,又叫了一声“妆姐”,一双眼清冽的仿佛天地之间飘拂的白雪。

 

严妆仿佛被那双眼摄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殷浮白在走到她一步之隔的距离时停下,从身后取出一把剑,微笑问道:“妆姐,你看这把剑好不好?”

 

这把剑的剑鞘又薄又韧,仿佛一匹青布,上面刺绣着花纹,十分雅致。观其大小与止水剑并无差别,因此他虽一直背在身后,龙严二人都未想到这是一把新剑。严妆接过这把剑,只觉轻重极是称手,她抽剑而出,虚劈一下,地上积雪随她动作竟是分隔两侧。剑中似有一道流水痕迹,从剑柄处缓缓流向剑尖,又慢慢回转,水光流动,令人莫可逼视。

 

“好剑!”她脱口而出,赞叹溢于言表,又问:“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殷浮白极是高兴,答道:“还没有名字,妆姐你为它取个名字如何?”

 

严妆正将那把剑指天,欣赏那一道流水痕迹,闻言笑道:“这般别致的一把剑,便叫它‘流水’如何?”

 

殷浮白喜道:“好啊。”他见严妆对流水剑十分欣赏,终是鼓足勇气道:“妆姐,这把剑是送你的。”

 

严妆极是吃惊,“送我?”她不假思索的道:“我不能要!”

 

殷浮白脸色霎时一白,“妆姐,你……你不要?”

 

方才严妆想到的是明年三月里玉虚峰顶的品剑大会,心道如此神兵利器,用之正可助殷浮白一臂之力。展眼却见殷浮白骤变面色,心中不知为何,亦是一痛。忙道:“明年你要去与剑圣比剑,这把剑还是你用。”

 

殷浮白脸色略好,却依旧紧攥着那把剑往严妆手里推,怎么也不肯拿回去。严妆哪里肯接,她一眼看到殷浮白腰间的止水剑,心念一转,“要不这样,我用你的止水剑,你还用这把流水剑如何?”她这般说出,脸也不由微红了一下,好在此刻天寒风冷,只当是风吹红的,也无不可。

 

殷浮白一怔,他从小听兄姐的话惯了,便答了个“好”字,想想又道:“这个剑鞘也很好,妆姐你既然不要剑,那么这个剑鞘你拿去用……”

 

流水止水双剑仿佛对剑一般,换个剑鞘并无不可,严妆便应了,她接过那仿佛青布一般的剑鞘,笑问道:“这是什么皮子,从前倒没见过。”

 

殷浮白含糊了两声,严妆当他也不清楚,便不多问,只笑笑道:“这把止水剑本是师父留下的,你这把流水剑也是极好,流水,止水……”

 

她把这两个名字念了几遍,忽然醒觉这两个名字好似一对,心头又不禁跳了一下。殷浮白却较她紧张的更甚,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低声又道:“那个剑鞘上面绣的是地图,是北疆的梁鱼务……很美……妆姐,有机会我们一起……”

 

虽然袁乐游曾叫他不准将梁鱼务一事说与外人,但他终究忍不住,便寻了匠人,将地图绣到剑鞘之上,心中盼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严妆能与他一同前往。

 

这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声音又低,恰好此刻又来了一阵风雪,呼息入耳,严妆伸手在面前一挡,方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殷浮白已经离去,那一句话,严妆终是不知他所说为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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