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媛 人人都有背负的金锁

焦媛 人人都有背负的金锁

南方人物周刊 内地女星 2023-12-26 17:30:55 71

▲图/本刊记者 姜晓明

焦媛充沛的情感与收放自如的舞台表现,不断求新的尝试与戏外的低调,呈现出一个戏剧人对艺术的执迷与敬畏。从前期的女性题材,到偏文学与经典剧目和更多元的选择,焦媛热情地在作品中融入其对社会的认识,与她个人成长的表达。而舞台之下的她,也在逐步向“做自己”靠近。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文/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邓郁

     实习记者  吴培培 发自北京

编辑 / 杨静茹  [email protected]



能量场

圆月状的光打在舞台右下方。长安弯下腰,童世舫也微微弯了腰,把一枝花归还到长安手里。长安腰弯得更低了,童世舫取下她手上的戒指,转身而去。

此处无声胜有声的两枚剪影,引发观众席的叹息甚至抽泣声。“正是因为此前曹七巧的恶被铺陈到了极致,才让人对长安充满叹息,女儿的一生就这样被葬送了。”2023年11月7日,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的一位观众告诉《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曹七巧是张爱玲原著中篇小说《金锁记》的核,也是带给人不同层次观感的最主要角色。“粤语版《金锁记》上半场和下半场的七巧,真是同一个人演的吗?”有人忍不住问。

初入眼帘的少女曹七巧,被哥哥贱卖入大户人家姜家,给软骨病二爷做妻子,不甘于青春萎谢,在和姜家争利、和三少爷姜季泽的偷情彰显欲求。一声声“叫我七巧!叫我七巧!”的炽热,令舞台上下都为之颤然。

十年之后,女儿长安被母亲拖入抽大烟的泥潭,和童先生的爱情也被她亲手斩断。布景一转,躺坐在烟榻上的曹七巧眼光凌厉,长年的侧躺令她一边肩膀高耸,站起时身子不住颤抖。一开腔,声音时而阴沉时而尖厉,数落起来语言充满了古早粤语的高低错落,杀气扑面而至。最后当她趴伏在季泽背上,喊出那句绝望的台词:“你们的恨早就灭了我,我还用得着你抽我吗?!”面目从狰狞、不甘转向巨大的失落,一个曾经风姿绰约、对人间存有念想的女子,就此发出扼杀中的绝唱。

14年前,看到自己编剧的这版《金锁记》,王安忆被主演焦媛的演绎深深震撼。“在这么一个受限制的动作里,她将几分钟长的台词说得充满感情。焦媛身上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焦媛 (左) 与王安忆 图/受访者提供

原本,焦媛属意的是长安一角,却被导演许鞍华一言定之:“你就是曹七巧。”2005年,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观看黄蜀芹导演的普通话版《金锁记》后,在香港从事舞台剧表演的她怦然心动,主动联系上王安忆和许鞍华,绵延数年的合作由此开启。2009年至今,这部焦媛实验剧团的代表作已经在香港和内地巡演了近130场,焦媛也凭借此剧中的表现在“2016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的“壹戏剧大赏”荣获“最佳女演员奖”。

2023年天桥首演之夜,也是该剧作为第七届老舍戏剧节的特邀剧目回到北京。演出团队对观众的谢幕持续了三轮。焦媛以手指天,神色肃穆:“谢谢张小姐,带给我们如此伟大的作品。”

半小时后的剧场大厅,一位二十多岁的女观众和朋友交谈,“我想象不出一个母亲(曹七巧)会对女儿这样?”

文学批评家陈思和曾提到,多年前内地一位资深话剧演员拒绝接受曹七巧这样的角色,“因为无法找到内心的种子。”

焦媛的“找到”却很自然。“我一看曹七巧,就是典型的‘怨女’啊。不是坏,而是生活里有太多的压抑。”在焦媛看来,绑在曹七巧身上的枷锁,自她嫁进姜家之前便存在。“因为贪啊,她想脱离现在的生活。你看她撒泼,对女儿施虐,就是个野兽。这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副黄金枷锁,应该是贪婪的舅爷、势利的姜家人和对她薄情的三爷等周遭环境,和她本人共同打造。但这一版的话剧《金锁记》未曾对曹七巧年少时的美好和姜家对她的轻视倾轧给出多少描摹,一上来这个人物便尽显乖戾、疯野和跋扈。让人对她恨之深切,怜惜难寻。“如果有一些前情铺垫是不是剧情会更合理和完整些?”

焦媛的理解是,“主创应该是觉得只有把她处理得更极致,情节更集中,后来长安的悲惨命运才更自然,戏也更好看吧。”她在无数的场合表达过对编导的欣赏。“王安忆的本子删掉了哥哥长白那条线,特别大胆。许鞍华导演把电影的处理加在舞台剧里头。比如七巧和三爷打闹偷欢,是在小桌子和高凳子的后头,那种‘偷’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

▲《金锁记》

别人津津乐道的结尾大段独白和分家产的群戏,她很珍视。但她最喜欢的一场倒是,曹七巧躺在床上抽大烟,以为许久未来的三爷终于真情流露,不料仍是算计她的钱财。“那种没有希望的时候,心里的花重新开放,却发现是被骗后的痛,演起来特别享受。”

那结局时的曹七巧,会对自己有过些许反思吗?

“没有。”焦媛答得断然。“她一直往那个方向钻了。她永远觉得自己最惨,永远在自怜自怨。曹七巧是不会自杀的。”



“生命影响生命”

我在演出后台见到焦媛,她身高不过1米6,带妆的浓黑睫毛下,瞳仁明亮有神。她爱穿玄色,这天的一身长裙和及腰长发令身形更显瘦削,说话温柔而有力度,正如她的性子。

“她现在越来越入戏,越来越曹七巧。我站在舞台上,对她有点害怕。”与焦媛合作了二十多年,先后饰演过七巧哥哥和姜季泽的演员李润祺笑说。

体重长年维持在40公斤的焦媛,素以在舞台上的饱满情绪和肢体爆发力著称。她坦承“每次演出之前,好像全身的细胞都死了,喘不过气,非常想逃跑”,但灯光一打,紧张瞬间消遁,代之以巨大的畅快和释放。

这背后是经年的磨砺。

20岁不到,背着父母考上香港演艺学院,读到第三年才有一个角色。“自己发掘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不好的缺点,很自卑,这个过程好痛苦。”

到大三时出演《少女梦》,将《游园惊梦》以西方音乐剧的形式表达,她的形体、歌舞和对表演的热忱吸引了观剧的香港话剧团编剧杜国威和“春天舞台”制作公司创始人高志森。杜国威当时便说,“你还有一年(毕业),不是你等我们,是我们等你。”

剧迷张佳鹏追了十多年焦媛的演出。在他看来,台词和肢体表现是优秀演员的基本功,好演员之间并无太多分别。“但焦媛和舞台之间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这很难。这是一个人长年致力于一项事业后得到的回馈。最重要的是,她是把她演的人物,当成一个鲜活的人来对待。”

上世纪60年代末,美国剧作家伦纳德·格什的剧本《蝴蝶是自由的》被搬上百老汇。剧名取自狄更斯的小说《荒凉山庄》——“我希望你给我自由,自由的蝴蝶是要飞翔的。”焦媛回忆,这出戏在香港演艺学院就是“人人垂涎三尺想演”的剧目。吉欧的个性张扬外放,另一面则是脆弱与虚无。《蝴蝶是自由的》诞生,也和美国“垮掉一代”弥漫在年轻人中的迷惘无望息息相关。究竟爱是什么?是不是可以为自己的情感承担责任?如何去面对他人的道德压力和亲情绑架?这是创作者和焦媛希望带给观众的思考。“吉欧是不敢去爱的。这点上她反倒没有盲人青年多纳德健全。”

2001年,这出由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和焦媛合作的戏剧在全国创下连演158场的纪录。盛况之中也夹杂着争议。吉欧和多纳德的一幕亲密戏,焦媛在舞台上背部全裸,舆论哗然。曾打理过焦媛内地演出的剧场运营人杨小乱回忆,“其实内地版舞台上,从女主意欲摘下内衣,解开扣子的那一刻,灯光已经暗了。但有的观众竟会‘有备而来’,拿手电往舞台上照。包括港版的剧名起的是‘蝴蝶春情’,一些宣传也会打擦边,制造卖点。反而对这部戏的好,了解得并不多。”

但在焦媛看来,半裸只是剧情需要。“如果有需要,全裸也不是问题。”

▲《蝴蝶是自由的》

上世纪末,美国女作家伊芙·恩斯勒采访了不同群体的两百多位妇女,了解她们的亲身感受后,写出在世界各地引发震荡的话剧《阴道独白》。剧中借多位女性之口,看似直陈大量涉及女性身体的名词和与性有关的话题,实则是要表达女性在任何行为中不可或缺的自主自立意识。在美国观看了该剧的香港文化人黄霑,回港后向焦媛极力推荐。

焦媛和同道一起排练了六年,待2007年上演时,黄霑已经故去。该剧曾在京沪演出,此后亦有多所高校学生编演各自的版本。焦媛曾出演的初始版《阴道独白》,与香港资深艺人罗冠兰、郭锦恩同台。“她俩一个个性前卫、老练细腻,一个相当职业、演出豪放,非常精彩。”有观众留言:“看完剧,满足地带笑回家,仿佛与好姐妹交换了心事,胸怀舒畅!”

“抛开演员的职业素养,在舞台上如此直接演绎,需要突破某种内心障碍吗?”记者问她。

“完全不会啊。”焦媛没有半分迟疑地回答。但她也觉得,这个戏虽在香港做了十年,观众对于它的尺度和话题的理解,其实没有进步。“我们没有真正地面对过自己。排这个戏之前,我也没有打量过我的阴道。当你从未了解过自己,何谈对自己的爱和关照?”

▲《阴道独白》

2005年,即将迈入30岁的她成立了焦媛实验剧团。说是剧团,固定成员就三人:监制,宣传,会计。

成立剧团前,焦媛是导演编剧心目中最“勤勉顺从”的那类演员,排练永远比约定时间早到一个小时。但她的抱负不止于此:希望策划和演出自己喜欢的剧目,“不要太受他人和市场影响。”

从《印象·苏丝黄》《野玫瑰之恋》,到后来的《长恨歌》《色戒》等等,焦媛和她的剧团被外界打上“女性主义”标签。她强调自己不是女性主义,“那是要为女性争取权益的,我们做的是女性剧场,只是想在表达女性的过程中,和观众一起去分享她们的内心世界。”她说自己不大会做宏大题材,所选的剧往往都是因为生活当中有感触,从戏剧里获得一些生命困惑的答案。

排《窈窕淑女》,焦媛由女主杜兰香的转变领悟到,一个人走向上的通道并不可恶,但要很小心,别滑向另一个极端。“现在的舆论过多强调对于颜值的提升,但那些都是短暂的。心灵的空虚才是最恐怖的。只有教养、知识和想法是不会被人拿走的。”

▲ 《窈窕淑女》

排《我爱比尔》,女主阿三通过不断更换爱与性的对象感知自我和实践生命的美学。焦媛觉得这角色“任性又不甘心,即使遍体鳞伤,也不服输”。排《晚安,妈妈》,决意自杀的女儿杰西和母亲塞尔玛在彻夜交谈里,袒露各自的痛楚。母亲从最初的困惑不解,转而安慰、焦灼,最终仍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心。焦媛的领悟是,我们太需要表达。

数月前,一位四十开外的女友自杀离世,焦媛很是叹惋。女友很在意父母的眼光,虽婚姻不愉快,又说不出来。“有很多人还是活在社会给他们的框架里,没法轻易地做自己。这个世界什么叫对、什么叫错呢?只要不伤害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和米雪主演的《晚安,妈妈》巡演过程里,有一位女观众曾发微博给焦媛,因为父母相继过世,她非常忧郁,看过《晚安,妈妈》,她改变很大。焦媛由此更感到肩负的使命。“舞台剧真的不能乱来,要好好地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改变他人。生命影响生命。”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做一出反映当下社会情绪病的戏剧。

▲《晚安妈妈》,焦媛 (右) 与米雪

在香港,民间剧社通过申请和审核,可以得到政府的资金补助。焦媛也尝试过。一年10个礼拜可以(有场地)免费演出,但做了六年没再继续——“因为每三年一次要给不同的剧团资助。”对不长于应对行政流程、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焦媛,戏剧生涯里的受助经历,也就到此了。“好麻烦,还是不要了。”此后剧团运作全靠一张张的演出票支撑。“香港很多戏剧人埋头苦干都是为了求得政府资助。焦媛我行我素,专注做戏,不和评奖、资助这些打交道,她是‘我自求我道’。”高志森颇有些不平。

然而做戏剧创新,香港仍是一片厚土。当地戏剧更重视各种元素的重新组合、东西方文化的交汇。2023年夏,焦媛在和香港剧社进念二十面体合作的新作《香港鬼喜剧》里,一人把香港十八区流传的“打小人、养鬼仔、碟仙笔仙、无头东宫开心鬼,阴阳路见鬼”等各路鬼怪演了个遍,又一次宕开戏路。《金锁记》里焦媛丰富的肢体表现,让观众莉莉丝恍惚觉得,台上的焦媛仿佛是一棵树,有静态也很招展。焦媛听到记者的转述时眸子亮了,“真的,我今后的创作形式不一定是话剧,可能会是肢体和语言的结合。我特别喜欢皮娜·鲍什(已故现代舞编导、表演家),也很想有机会进行以舞蹈为主的戏剧实验。”



打开心窗

“别看焦媛在舞台上恣肆奔放,生活里是个比较静和低调的人。”老友李润祺说。“会藏起来。如果前面有一排人,她会站后一点。”

作家张欣眼中的焦媛,性格并不讨喜,身上是有违和感的,“好像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还满不在乎。但在另外一些地方,她却似乎有些退缩:‘在我的生活中,好的束缚就可以保留。不好的就挣脱吧。’”焦媛也说过,自己身上有所谓“压抑之后的前卫大胆,游走在传统与所谓的先锋中间”。

她的自律与精进得益于严苛的家庭教育,但她性格里的某种隐忍也来源于此。但好在父母对她的管教终归是有爱作为底色,而下一代要如何去理解和消化这样的爱,寻求一种更妥帖的相处之道,她用了半生才慢慢学会。

戏里曹七巧用长篇斥骂发泄完情绪后,鼻尖持续地“哼哼……哼哼……”,这个动作正来自焦媛的母亲。“小时候我妈一骂我们,就这样哼哼,念叨自己要气死了。”青春期的焦媛心里充满烦躁,却不敢反驳。比她大六岁的姐姐不然,总是和妈妈呛声。

另一面,芭蕾舞演员出身的母亲对焦媛的演艺事业从无二话,有戏必看。“什么穿得薄露透,什么《阴道独白》,在她那儿毫无问题。”

如今,已至耄耋的母亲还是忍不住念叨,“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今天不给我打电话?”焦媛的心态则斗转星移。“有时候谈剧本回来晚,我妈妈就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就是在等我。”按她的心性,惦记着妈妈等她回家,会影响创作。后来索性就分开住,但住得很近。内心里她何尝不明白,为了排戏不和妈妈吃饭,“其实排练取消一晚也不会死的。”如今她会很自然地拥抱妈妈说,“妈,我懂你,真的,你不容易。”焦媛拍了拍记者的肩以作演示。

父亲,则是另一处无法言说的痛。

焦媛祖籍河北保定,父亲重男轻女。焦媛出生时,他只淡淡地看她一眼,就把她送到了北京的姥姥家。儿时的焦媛只知父亲是京剧演员,着迷艺术,好客、喜欢跟朋友吃饭。

待全家移居香港,父母从艺术行当转做制衣厂杂工和酒楼领班,生活压力陡增。“我爸是好规矩的人,每天得练功,不灵活,不变通。自小我受的家庭教育就是,咱们都不是聪明的人,放松就会出错。”

中学同学生日party邀请她,父亲不准。“父母会很担心,万一出了什么错呢?什么强奸、打劫,80年代香港是很多的。所有的课外活动,你就甭想。”焦媛因此觉得,自己出演那些压抑的角色便很有共鸣。“因为我很想做一些事情,但家里不允许。”

在演艺学院的日子,整天顾着排戏演出,早出晚归,焦媛与家人关系疏离。有一天她收到父亲来信,问她是否不开心,大家的沟通是否有问题。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如此“钝感”,会想到来港后,每个周末的夜晚,她都是在父亲讲故事的声音里沉沉睡去。

《金锁记》北京首演后的观众见面会,有人问她,“为何那么努力,每一场都像要死在舞台上,看着让人心疼?”

“因为生命不完美啊。要找出口。”

父亲58岁那年患肺癌离开,焦媛的戏剧生涯尚未真正开始,“多希望父亲每一场演出都给我批评意见”,却再无可能。二十多年里,每逢排练和演出,焦媛一定把台词背上两遍,彩排也要使上如正式演出八九成的力。这既是对戏剧的挚爱,亦有一种心理补偿——对父亲的致敬,“代”他成为一个好演员。

多年后,她也成了他。道具有问题,她会怒责工作人员。联排不达标,她会整宿睡不着。半夜想到什么,她立即给别人发消息,“可以别理我,第二天起了床再执行就行。”她希望做宣传的都能来看彩排,不要等到合成时才来,这样才能了解更多,知道怎么推广。她希望同事能齐心协力多出创意,别老是只会问,你想怎么着呀?但她也知道这一切或许都是徒劳。“他们会觉得,行啦行啦,知道你很伟大,知道你很喜欢艺术。”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高标准也许可以换一种方式表达。“好stubborn(固执)啊。为什么不柔软地问对方,是不是身体出了状况,能不能把之前的状态保持?”

这种高强度的状态一直持续到2019年,焦媛忽然感觉身心俱疲,身上老出湿疹:工作不痒,一歇就痒,很累很累。老失眠,又不敢吃安眠药,“因为怕影响记忆力,我是要记台词的。”她去看心理医生,也给自己放了长假。终于参透,太长时间里,她把爸爸没有完成的梦想背在自己身上,“其实他未必希望我过得这么累,也许他只是希望我健康开心罢了。这是我给自己的枷锁。”

在那之前,除了选戏,她从来不做决定。“生活上随便,是真的随便,还是不敢做决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前半生,生命里缺乏的,焦媛拼命朝戏剧里寻找。如今在逐渐放慢的节奏和自省里,她渐渐从“怨女”变成了舒展的焦媛,也学会了更好的沟通。“你自己改变,看世界也会美好。当你意识到每个人都有困难,学会放松和理解,所有事情都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参考资料:焦媛微博,高志森对焦媛的访问,《羊城晚报》、剧焦、好戏、戏库、Amelie、SISTERS109对焦媛的专访。感谢方洁对本文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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