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婚” 比想像得更为常见,但并非人人都能接受

“群婚” 比想像得更为常见,但并非人人都能接受

VICE 欧美男星 2018-01-01 17:06:40 878




佐伊•科米尔



“你想这辈子每天都只吃一种菜?哪怕那是你吃过的最美味的卡尔博纳拉意大利面(carbonara),你仍然根本不考虑去尝尝别的?” 

听着耳熟么?尤其是当我们聊到爱情而非食物的时候?如果你还不到40岁,你就可能听到过类似的论调在被用来为当今最不可抑制的性趋势 —— 群婚制 —— 进行辩护时被反复提及。而随着新电影《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Professor Marsten & The Wonder Women),以及像《情牵你我她》(You Me Her)和《摇摆》(Polyamory: Married & Dating)这样的电视剧集的涌现,群婚显然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当一种性取向成为《卫报》(The Guardian)杂志这种中年中产阶级周末读物的封面故事,你就知道它已经主流化了)。

“我认为大多数实践自愿的非一夫一妻制关系的人都会对 ‘趋势’ 这个词感到不爽,因为这可能暗指群婚制只是一种人们心血来潮的现象,” 西安大略大学(University of Western Ontario)心理学系博士隆达•巴尔扎里尼(Rhonda Balzarini)说道,“但我的确同意群婚正变得越来越普遍。”

但群婚并不像主流媒体所宣传的那么新鲜。“‘群婚’ 这个说法出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北卡罗来纳巴顿学院(Barton College)心理学教授、同时也是研究夫妻交换行为方面的专家爱德华•费尔南德斯(Edward Fernandes)说。尽管从人类文明出现就有通奸行为 —— 早在十八世纪的巴黎就已经出现了 “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嬉皮士们也推崇 “自由性爱”,但群婚主义者作为一种身份只有几十年的历史。

“媒体因为 ‘群婚’ 的情感内涵而对其产生兴趣,” 他说,“这似乎在暗示并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 那为什么群婚现在这么时髦呢?像1997年出版的《道德的荡妇》(The Ethical Slut )这种狂热宣言似的书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但真正推波助澜的则是2010年出版的那本由克里斯托弗•莱恩(Christopher Ryan)和卡西尔达•杰萨(Cacilda Jeetha)这对已婚夫妇合著的《纽约时报》畅销书《性之初》(Sex At Dawn)。

莱恩和杰萨提出群婚并非只是一种选择,或某些人的一种偏好,它是 “自然的” 生存方式,也是人类在性方面与生俱来的样子。通过引述人类学、心理学,以及灵长类动物学方面的证据,他们提出人类的祖先全都曾有多个配偶,而一夫一妻制是在几千年前当人类从狩猎采集转变成农耕生活方式的时候被发明出来,然后人为地强加在全人类身上的一种制度。

财产成为了某种有价的东西代代相传,父亲们得确定继承他们土地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莱恩和杰萨说,现在我们多情的身体被禁锢在一夫一妻制的框架内。所以他们认为终身的忠贞只不过是一种 “文化灌输” 的形式。他们在书中继续写道:“这场为了混淆人类真实性欲的运动,使大量的婚姻在一股不可阻挡又充满着性挫折的漩涡、扼杀性欲的厌倦情绪、冲动的背叛、性功能障碍、迷惑和耻辱的浪潮中分崩离析。连续的一夫一妻制仿佛连绵不绝的失意包围着我们,而我们则如同在一片冰冷黑暗的失望之海中欢乐易逝的孤岛。”

即便在这本书出版之前,群婚主义者们通常也都喜欢向别人宣传自己的理念并固执己见。费尔南德斯说,群婚主义者跟那些只是拥有开放式关系的人有显著区别。“他们更倾向于通过积极分子来宣传这种生活方式。我常开玩笑说这跟宗教有点像,但说实在的,人们进行宣传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看到了 ‘真理’ 并想让你去相信他们所相信的东西。”

有点讽刺的是,群婚主义者们跟他们瞧不上的那些性洁癖者 —— 无论是普通的一夫一妻制伴侣,还是银戒行动(Silver Ring Thing,主张婚前禁欲的组织发起的等待真爱运动)的倡导者 —— 一样自以为是。

丽莎•道恩•汉密尔顿(Lisa Dawn Hamilton)是蒙特艾立森大学(Mount Allison University)心理学系的一名副教授,她认为激进的一夫一妻主义者和守旧的群婚主义者都是错误的:“对所有人进行一刀切式的判断是不科学的,人类的所有特质都有存在一定的变数,从身高到性格到头发的颜色。” 

对莱恩和杰萨以及所有那些宣扬群婚是人类 “天性” 的人来说,这是最直接的批判。任何关于人类性行为的研究 —— 从性别偏好到性癖好 —— 都表明了多样性的合理性。汉密尔顿近期通过请男性参与调查发现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认为存在着两种男性群体 – 坚定的一夫一妻主义者和坚定的反一夫一妻主义者。但我们发现大约90%的男性所持立场并不极端。”最后她对20名男性进行了调查 – 从两个极端各挑10人 – 在给他们看各种不同图片的同时对他们的大脑进行扫描。去年,《性行为文献》(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 )发表了她的研究成果。通过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技术对调查对象大脑不同区域的血液流动情况进行了测量后,她发现在看到“浪漫的图片”时,一夫一妻主义者大脑中的特定区域比反一夫一妻主义者更为活跃。

这可能意味着一夫一妻主义者和反一夫一妻主义者之间在生物学上的确存在着差异。对于弗兰斯•德瓦尔(Frans de Waal)这种有影响力的生物学家和享有盛名的灵长类动物学家,同时还是耶基斯国家灵长类研究中心(Yerkes National Primate Research Center)的生命纽带中心(Living Links Center)的负责人所持有的那种认为每个人生来就应该遵循一夫一妻制的守旧观点来说,这是一个有力的回击。在他2006年出版的那本《人类的猿性》(Our Inner Ape: The Best and Worst of Human Nature)一书中,德瓦尔写道,“‘配对结合’ 这种亲密的男女关系是天生的。我认为这是人类与猿类最大的区别。”

群婚可能是一种趋势,但绝大多数的生物学家,包括生物学的门外汉,都仍然认为人类是天生的一夫一妻动物,以至于群婚主义者们投诉说发表在本站的一篇文章让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但是,感觉受到侮辱和被侮辱还是很不一样的。金塞研究所(Kinsey Institute)的高级研究员海伦•费雪(Helen Fisher)研究了一夫一妻制和忠贞问题四十年,她的一份尚未发表的针对5000名在线婚恋网站 Match.com 用户的调查发现,尽管只有6%的受访者实践了群婚,但有68%的单身汉表示赞成。群婚主义者们可能觉得他们受到了侮辱,但这个证据表明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被侮辱。

被费尔南德斯称为群婚主义 “积极分子” 的人跟他们瞧不上的那些激进的一夫一妻主义者一样狭隘。作为一名并不感到羞耻的一夫一妻主义者,我觉得许多群婚主义者的观点里最不正确的地方就在于把一夫一妻制描述成一桩苦差事:那种别人说必须得做我们才去做的事。如果你遇到过真爱 —— 眼里只有一个人,为她/他而失魂落魄的那种感觉 —— 你就知道一夫一妻制并非是一桩苦差事或者义务。它是一种瘾,一种无可替代的欲望,毫无道理可言。

据说浪漫爱情是唯一能够被社会接受的疯狂形式。并且像任何一种瘾一样,它也具有破坏性,每个经历过互相折磨的人都能证明。费雪说这一点正是浪漫爱情的真谛,以及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所在。去年费雪发表了一篇名为《强烈的、热情的、浪漫的爱:天生的瘾?》的评论文章,她说伤心会导致 “类似药物戒断后的常见症状,包括抗拒、哭泣、昏睡、焦虑、失眠或嗜睡、食欲下降或暴饮暴食、过敏易怒,以及长期的孤独。”

费雪在文章中提道,事实上我们掌握了有力的生物学证据,证明浪漫爱情比任何一种文化构建都有力得多。她说,“一夫一妻制并非是一种发明创造:负责处理一夫一妻浪漫爱情的大脑区域,与某些最基础的大脑区域(负责处理恐惧和上瘾,以及饥饿和干渴的区域)有关联,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该怎么看待那些拥有开放式关系和支持群婚制的人?“这一点也不新鲜。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挺乱的,” 她说,“区别在于他们毫不避讳,我还挺佩服他们这一点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这种关系是稳固的,也没有研究表明这种生活方式能够长久维持。”

巴尔扎里尼同意这种看法。她对群婚制人群的研究可能比任何人都多:在取得硕士学位后攻读博士期间,她花了一年时间周游美国去参加群婚人士的聚会并收集采访。她说不久后她将发表一份追踪研究,调查多年来群婚关系的演变过程,这也是史上第一份此类报告。

马格达莱纳•J•弗塞(Magdalena J. Fosse)是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一名心理学家和婚姻咨询师,同时还是持证的性治疗师,她也同意巴尔扎里尼和费雪的观点:“还没有可靠的数据 – 这个人群很难接触,”她说。但尽管对那些并不那么坚定地信奉一夫一妻制的人来说,能够更多地了解不同的生活方式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 而且也不用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不好意思或觉得受到了侮辱 ——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群婚趋势也会带来很多痛苦。

弗塞说一般都是这样的:夫妻俩看了所有的推荐书目,听了所有的播客,参与了在线论坛的互动,跟群婚制朋友进行了沟通,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自己最好和最糟的一面都会在感情关系中暴露无余。过往的创伤再度浮现,新的不安全感也会出现。“心智上的准备跟情感上的准备不是一回事,就像我接待过的很多病人反映出的情况那样,他们以为自己想要的和他们最终喜欢和享受的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她说道。“群婚关系并不会让人总是花心。他们仍然可能更倾向于选择一夫一妻制,只不过是想尽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

群婚始终是件很时髦的事,就像其他所有那些时髦的东西一样,明星们总会替它们做宣传。比如法国知识分子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和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就一直都被赞颂为群婚主义的先驱,他们证明了群婚主义者比死气沉沉的传统一夫一妻主义者更开明。(尽管我对这个以 “他人即地狱” 这句话而闻名的人的床上功夫究竟如何表示怀疑。)

易装癖爱好者,自成一派的坏小子大卫•鲍伊(David Bowie)曾经也是个群婚主义者。但即便是鲍伊,在遇到真爱之后也告别了自己的群婚制生活方式。在跟第一任妻子安吉(Angie)离婚后,他遇到了艾曼(Iman),于是一切都变了。在英国广播公司2016年出品的一部纪录片中艾曼说:“他说他跟我是一见钟情。我们只用了可能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确定了关系,”她还补充说鲍伊“求爱的方式很传统。”

或许绝大多数的群婚主义者真的会一直坚持那种生活方式。或许鲍伊的例子会给我们一些启发:对某些人来说他们只是还没有遇见真爱而已。

// Translated by: 威廉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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