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在浓重的白雾里醒来

张杰在浓重的白雾里醒来

简单文化 内地男星 2016-03-11 06:11:39 118


 

简介:

 

  张杰,1971年生于河南平顶山,曾用笔名张木木。毕业于平顶山学院。90年代开始写作。2001年春创办诗歌民刊《爆炸》(2001-2004年出纸刊4期)。2003年7月下旬至2009年6月中旬居在北京。2009年6月-2011年3月居马来西亚吉隆坡。诗作散见国内一些诗歌刊物。参加第21届青春诗会。现居平顶山市。著有诗集《琴房》。2015年与友人创编《静电》诗刊。

  

  

  《冬的白雾》

  

  在浓重的白雾里醒来……

  原来,我们住在冬的小白屋里。

  

  白雾的时间到了,请听白雾讲课……

  太阳神不出来,雾就不会下课。

  

  当你神情崭新,俯视这世界

  变成白雾管理的安静菜园。

  

  内心的水管,还没有冻住,在颈部滴答,

  幻想去开雾的铁门。

  

  倭瓜架已成枯藤,酷然腾现

  一片深渊宇宙的网络。

  

  绿葱,慢嚼褐土的清凉。

  白菜和萝卜丛,像两拨静立听证的观察员。

  

  白色浓雾展示被白牛奶浸泡的诸物,

  现实的卡车声音降临,却没有卡车。

  

  雾城清晨,即已开始轰鸣奔腾,

  像野牛群驰过,空中颤动会歌唱的牛蹄。

  

  而牛角上立着,梦寐般的蒙昧和天真。

  白雾的枯杨树,散开灵修的黑色神经——

  

  安然承受冬的严格寒冷教育。

  冬的琴房,加重弹出浓雾的乐音——

  

  犹如无人演播厅正中,在加重漏水,

  会场的脸面,在地板上发黄,需要维修。

  

  白雾的琴法课,我们安静听着,

  内心升起,白雾团安详的蘑菇座椅。

  

  我们坐进虚白的椅子,在迷宫里

  彼此隐身,有被重雾麻醉的摇晃。

  

  浓雾的不透明,把我们抱进隔离的幻境。

  白雾撞击、覆盖我们时,踩着温柔的脚刹。

  

  

  《二月》

  

  北渡镇,在深绿麦杆上摇荡。

  坎坷村路,长出梧桐树容貌,到达麦田。

  

  除草的农人,又似缩小的蜘蛛

  向阔大麦地喷洒一盏小雾。

  

  麦的海波,在阳光机翼下

  徐徐颤动,花粉的信号正醒来。

  灵幡,在麦地坟头上闪光。

  

  梧桐树老枝,坐稳蓝天的大船。

  四周清澈的格局,慢裂出歌中的苦修。

  

  我悬浮汴城桥上,一个内我,

  横跨宁洛高速,翻过流动的绿野。

  

  土地满布标识,传递彼此闸门后的暗语,

  西望洛阳,东望南京,

  秦国翻涌的城墙在眼前交织。

  

  无人的沙河,传来咚咚摸索的声音。

  路边的白蒿,在落日电流中颤抖。

  

  尘埃随春风飘起,似直升机旋翼

  视野倾倒,恍若平原倒立移动

  恍若某个星球,猛物扭曲的灰波。

  

  

  《游鲁山李子峪》

  

  隐约的重山,长列两侧,

  因荒凉有些恐怖。

  

  闲散深谷之道,慢慢

  解释着周围陡峭的意义。

  

  在我们两侧,蜻蜓,被寂寞锻烧

  为红色,青石上移动,恋爱的双层红。

  

  黑蝶,飞出旅行的黑色。

  绿色小路,也钟爱曲折的飞行。

  

  透明泉底,几束光线打着闪光纸牌,

  扭变的国王,在水中漫步。

  

  瀑布,果断挖出山国石潭,

  执著唱说着勇敢的跳落。

  

  蒺藜刺破了手的问候,

  野灌木尖锐,直率。

  

  你翻阅野山莓太阳,

  静听溪水,击响岩石的古琴。

  

  山石分开细溪的急雨。

  巨石宽窄成榻,令人放弃飞翔。

  

  野蜂,飞入野林寻着蜜。

  野猕猴桃,慢酿绿色酸糖。

  

  野山,团蒸出展开巨大触腕的云。

  山谷烹出飞逝的野炊,杯盏幽幽浮动。

  

  怪雾,引导旅友驶出怪雾,

  藏于群山,或被威山吞无。

  

  丁烷罐,煮熟一锅山泉时,

  野蕨菜,撅着几片小绿脸。

  

  野柿树长成了脏玩具。野菊的头,

  无声落地。植物天线,听到了鱼的气泡语。

  

  你被湿苔放倒,送入浅潭,

  溪水打湿你,让你变得多汁而羞涩。

  

  古岩板,分片印下你的水痕之身,

  犹如渠水,缓缓掰开黑色油桐果。

  

  野橡子模仿野栗,坚硬坠入岩缝,

  曾在乱石上舞蹈,寻找玄武岩上的平衡。

  

  WiFi信号已深深刺穿县城——

  相机坚持滑入清潭,拍下水中扭曲的透明。

  

  隐林,飘在大山栗壳里,

  深山的阔大墓室,默默发出叹息。

  

  晚色沉木,开始覆盖车身,

  梦游的我们,还未驶出梦游的山体。

  

  

  《平桐路,苗圃半日》

  

  

  苗圃的静,吸纳了喧闹的平桐路。

  视域被泥土的绿,介入为心绪的芬芳醒转。

  

  金银花从矮簇绿棵,慢动作抽出嫩须,

  具有战略意味的,旋卷上每棵法桐树苗。

  

  苗圃的身体在呼吸,褐土暗锁了红叶石楠的红绿。

  我拄着枯老构树枝,手持长剪慢步林中。

  

  多余侧枝,被碳钢刃剪下。2800棵幼树,

  闪烁清澈、纯真的结晶,一排排等着裁取。

  

  粗枝剪,逐一剪下1公分嫩枝。

  我触到金银花的藤蔓,在急诊般缠绕,说话。

  

  履行屋脊责任的小树,无数弧面与斜面

  绿色小旗,变成覆盖城区的波涛,音符……

  

  崛起的绿廊,浮现我们当时的懵懂,

  学校路上,日常机器人的行走。

  

  春的魔术,会命令法桐球果脱落……

  用粉碎的刺毛,尽情弹奏过敏的行人……

  

  过去的镜像是歌声,储存在淡黄绿树皮中。

  工人们晃动身体,继续沉没式劳作。

  

  女贞树枝条,勾勒出护场犬警惕的脑袋。

  黑色精良浆果正成熟,洒落地上。

  

  田边狗儿静下来,孩子气目光,

  注视着喜鹊抒情的绿色大叶萝卜地。

  

  我们把泥土中盘旋的粗大萝卜,拔出。

  田中几座坟茔,安卧进落日的熔铸。

  

  农场外,黄昏的巫术让汽车驶在半明半暗

  光环里,后备箱,孵出了冷酷的红灯与黑路。

  

  

  《麂》

  

  窗子,轻轻深入黄昏后,变暗。

  一只麂,走出,静得像个孩子。

  它的脸,又像牛,又像羊。

  

  羊,是长脸,牛脸却宽。

  现在,这只麂,飘站在那里,

  黑汪汪大眼,似要带着体温谈话。

  

  它头上内弯的牛角,短小,有趣。

  偏移的头,还有内在仙居的一张脸。

  大大麂眼,泉水里晃动。

  

  你收到了黑玛瑙发来的信息,

  一种达到后的柔顺。当你是小草,小树枝,

  雨中种子时,你,会和它一样。

  

  凌空而柔顺。湿润鼻尖,像抹了明油,

  亮晃晃,它的漏斗小耳朵,

  倾斜竖着,机警的小圆盘。

  

  毛绒短毛,向下倾泻,细密,

  软毛刷黄色背毛,它瘦细的腿,

  尖尖的蹄,割舍不开,野外之地。

  

  它就是野花飞来的春天,到处都是蜂群嗡嗡

  奔跑。但现在,它静站在图片里,

  松溪、密林的丘陵,已经不见。

  

        

  

  《甲午之春》

  

  初春天,大青菜叶在等待

  一个发现。建房的木梯,

  在等待宝石之脚的降临。

  春天的钢筋被锤弯,

  铁横架被支起,

  水泥桶,被放上铁架。

  小铁吊,滑轮摇摆,从泥地面

  送至房梁一块新砖头。

  白灰包裹的旧砖,被瓦刀削出旧形,

  被扔进小铁车,一车车卸入砖堆,

  被一次次叠放进崭新,粗兀的墙。

  旧房的废墟,望着诞生的新屋。

  幼年的白杨,延伸自身硕大的银针。

  一个个建设的影子流飞进乳化的风中,

  都似春天的战舰,在下午的舷窗外旋转,

  都在内心屏幕上,如暮如晨存在过,

  被空荡的林间阅览室阅读过,

  被爱过,被无影踪的银鬃巨手

  团揉过,杀死过,仍复活似的咚咚

  震颤着远征的甲胄走来,动弹着,活着。

  

  

  《车过鲁山大佛》

  

  车,高速路上穿山漂浮。

  零星山屋,伴瘦了

  飞退的荒山。

  

  物质大山眩晕

  支配你,沉入中原的空静

  转向——

  

  二百米铜钢制大佛,突然

  在柿树上奔腾。

  尧山山泉,在漂流厚厚透明玉璧。

  

  深邃绿水,向下游倾泻

  白花的降阵,雷鸣,

  抱紧两岸陡峭山峰。

  

  大小卵石,跌乱层叠山谷。

  枯枝的扎实鹿角,探头

  深溪急流中。

  

  野石的硬大沙发,孤坐

  一只深山小螳螂,它的小绿刀

  轻切古岩石年纹。

  

  很快,它将消失在群山——

  它的荆棘昆虫小路。

  而你们,将驱车回返遥远的城。

  

  差异巨大的骑士们,

  此时,无声注目告别了

  彼此,太空飞船般的迈进。

  

  

  《月下白龟山水库》

  

  月下,青蛙扑通、扑通

  享着昏黑水库。

  

  雄蛙前肢拇指,棕黑

  渐渐隆肿起的婚瘤,驾驶着

  面条水草,营造的浮岛。

  

  雌蛙还在成长中,

  它们会在春夏苇岸里恋爱。

  

  极远处,水中响炮

  传来水库暗夜的沉闷呼噜。

  夜里小鱼,翻动着水面。

  

  石头落水时,孤星在闪光

  在迅速沉进外星系的深渊。

  

  月,焊在了楝树树尖,

  老黑树,在坎坷吐出一颗夜明珠。

  一会儿,又枝叶焦灼中坠落。

  

  近处车灯闪闪,清点着岸上杂树。

  远方堤灯,连缀出一列停泊的夜车。

  

  小狗,晃动周身小黑块跑远。

  主人张开臂,黑地举起的奇异触手

  在昏暗中寻找,呼喊。

  

  月亮,已悬跑进你眉中。

  人们已离去,已无人进入

  这空无照彻下的水岸。

  

  

  《在平顶山新城区湖边》

  

  黑轮胎,静站在奔溅的梦中。

  水珠,跳进小灌木的青葱。

  枫杨顶着一头绿发。

  你是粉红小鸟,啄着枝条,

  手抓权杖,一棵高过屋宇的女贞树。

  把蚂蚱扔回草丛,让它回到故乡。

  

  菱角和浮萍,游在水镜。

  水中柳影,摇动细叶,向水下延伸

  黑龙纹枝条。

  风筝,在天上幻灭着,

  想挣脱主人之手,却无力。

  蚂蚱,在草地上冲浪。

  

  布满柳树的岛,隐藏的地灯。

  漂浮水藻,使劲拔着它的锚。

  木船,向湖中游仙去了。

  长裙水草交织成水中草场。

  渔民把苹果放入船舱,带着网摇桨

  驶过岛,转向视线缥缈的地方。

  

  远处,搁浅的红色铁皮船头,搁浅的情侣,

  嬉戏人群,踩水的少年,

  陆陆续续,消逝为空空湖岸。

  大理石浮云,却在掌心凝固。

  柳树枝,轻敲着小狗,向前跳跃。

  草地,吐出雅克力气泡灯。

  

  草盆地里,灰兔子惊觉跑远,

  似乎有恐龙过境,经过小草窗前。

  摇摇荡荡芦苇,赭穗排染着

  湖岸,像毛茸茸发酵的大面包。

  各种芦苇在湖路两侧飘动:

  一边是真芦苇,一边是假芦苇。

  

  白荷花,轻轻刺入天空。

  荷花火焰,在柳林间穿行。

  荷茎折断,喷垂下细长藕丝。

  挖掘机履带快速刻印着湖泥

  并翻出,高高的钱塘泥潮。

  白鹭,正隐世于瞳孔黑洞中。

  

  铁船压着荷叶脑袋穿行,闻到了

  河蚌会说话的腥味。

  白鹭在水草甸上迅跑,啄食水下

  贝壳张开、斧足伸出的珠蚌。

  昆曲迷则陶然采枯竹,做篱笆。

  湖尽头,一条窄堤,劈开了湖水。

  

  远处白鹭,静成水草上向唐朝啼鸣

  的白釉瓶。岸上,蛐蛐占领了办公室。

  怕冷的小歌手,弹着腹部的小吉他,

  淼茫里,不知了去处。厅内花盆,

  兰花,披散着头发。空调,靠在墙边,

  忘却了世界,忘却了制冷暑热的繁华旋转。

  

  

   《辛卯年春许昌朱寺访友》

  

  书架中,古远灞陵桥啼鸣

  坚硬轴心已弱化

  桃花的红宝书扫过大地

  正午阳光,晒蔫了工农兵

  

  所在的,提前归于春寂

  小杨树林在洼地集体沉默

  喜鹊在枝头坑底展开仕女裙身

  十字架街时而喧闹,时而空荡死去

  

  野蒿拥簇弃置的老草屋

  20世纪60年代自然的见证

  新一代人去了南方,或已变成坟地

  流浪魂灵,从泥路野菊上抬头

  

  焦渴春日传来“呀呀呜呜”怪声

  膨胀虫体敲打抽穗的空中开关

  鸟雀的声门噤缩于胆怯鸟步间

  各种鱼、羊组成献身的“鲜”

  

  你品尝梧桐路中已远的昨日

  街中“演乐寺”敞着静门的朴素

  两百里外“白马寺”延伸至此的空枝

  清凉黄尘落满蒲团,迷幻的功德碑

  

  风推响殿铃铜片,唤你为“莲友莲友”

  顺着街回返,黄蜂嗡嗡降临窗前

  蜇针,刺破了橡皮空气

  春风里的麻木愚痴,正迅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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