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迪斯科的乐迷不是好观众丨早于周末的周末

不了解迪斯科的乐迷不是好观众丨早于周末的周末

三辉图书 欧美女星 2018-04-27 20:00:05 569

按:上周末三辉推送的那份“同志歌单”引来了不少关注(如果你没有看到,请戳这里),其中就有一位朋友因为那篇文章而发来自己的投稿,想经由同性恋话题谈及迪斯科音乐。我们来看看迪斯科的发展史,以及它与少数群体维权历程的关联,最后的参考文献也能给想深入了解的朋友提供一些线索。

题图:《浑身是劲》剧照

上周,某浪社交平台贴出一篇“社区公告”,让“同性恋题材”跟“网络安全”这样的“大人物”攀上了关系,也让#我是同性恋#这个话题关键词继7年前某女影星的恐同言论后再度被激活。关于同性恋话题的管控会不会扩大化,谁也说不准,只不过眼见一轮又一轮花样百出、直接端窝的清理行动被“认真落实”,我们也应该心里有数。所以,能聊的抓紧机会聊,今天就谈谈有着与生俱来的同性恋基因的Disco(迪斯科)音乐。

流行音乐,从最浅显的层面来说,是一种休闲资源,它既可体现个人娱乐,也可表达集体情绪,而要往深层次来说,它可以连通其他艺术形式,比如舞蹈、电影,也可以反映文化现象,比如音乐节、俱乐部文化等等。不同类型的音乐在不同的时代,吸引不同的受众群体,或升或沉,它升的时候可能在推动当下的文化运动,它沉的时候可能在默默转化或者衍生新的东西。20世纪二战前后的几十年,有左翼色彩的美国民歌(Folk)运动断断续续推动着社会对底层劳动大众生活的关注;到五六十年代,摇滚乐(Rock & Roll)捆绑着年轻世代的叛逆情绪和反抗姿态,一起唱出反文化的轰动旋律;再到后来出现的朋克(Punk)、嘻哈(Hip-Hop),也释放过各自时代的不满声音。

而Disco,远没有以上几种音乐那般持续的影响力,它的辉煌时代不过三五年。但在70年代后期这发光发热的短短几年,它确实改变过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穿衣打扮、社交方式)、娱乐潮流(音乐偏好、舞蹈形式、夜店经营),甚至价值观念(对同性恋和黑人群体的改观),这些都与Disco内在的融合性和感染力有关。而后来出现的House(浩室舞曲)、Techno(科技舞曲)、Trance(迷幻舞曲)等新型电子舞曲,及至现在非常流行的EDM,都是Disco舞曲撒下的种子,历经多年电子设备/乐器技术的迭代更新而结出的果实。

关于Disco是怎么来的,普遍离不开几个说法:Disco这个词来源于法文Discotheque,原来是指播放录制唱片音乐的跳舞俱乐部;而这种播放唱片跳舞的模式在上世纪60年代由欧洲传入美国,随后经美国本土的跳舞文化和音乐文化改造转变,后来又吸收了欧洲的电音元素,逐渐形成了一种音乐风格;人们定义它是一种节奏强烈,持续重复,每分钟120个鼓点的多种音乐的混合体。“混合体”的说法,不仅体现了Disco本身的音乐风格的融合,同时也反映Disco文化的包容内涵。首先,它的本土化,主要是R&B(节奏布鲁斯)、Funk(放克)和Soul(灵魂乐)等黑人音乐提供的改造本体;其次,由地下俱乐部走出来的Disco,最早的消费对象也是在地下场所活跃社交的黑人等有色族裔、同性恋群体、工薪阶层等。其中,同性恋群体被认为是最早推动Disco发展和最能维持Disco活力的一个消费人群

▲Studio54俱乐部1977年在纽约曼哈顿开张,它展示了一种全新而重要的迪厅模式:豪华内景、入场限制、名人效应、特色派对,迅速成为行业标杆。高档俱乐部争相入场的情形也是当年的街上一景。照片出自图片集"Inside Studio 54"。

进入70年代,性解放运动是一个背景,另外,美国的平权运动虽然没有60年代的如火如荼,但同志维权运动并没有停止脚步,一方面同志公益团体面对新的社会问题依旧走在争取权益保障的路上,另一方面经过“石墙事件”之后,同性恋群体的“骄傲”意识高涨,酒吧、夜店、游行等等,身影活跃。同时期,黑人获得了一定的相对自由的保障,战后黑人音乐的商业价值继续延伸,大城市的黑人夜店也随之形成消费市场,而Disco最早就是在纽约的黑人同性恋夜店流行并且壮大的。DJ们抓住舞池中央的情绪混合着Disco,人们踩着鼓点跳起自由放任的舞步,碰撞的身体,暧昧的交流,一切在不间断的Disco笼罩下达到忘我狂欢,排解压抑

Disco在为边缘人群寻找共同语言,构建非主流社会关系网的同时,也在反哺给它配器制造节奏的一众俱乐部DJ,使他们身价暴涨,也为同性恋群体塑造了诸如Sylvester、Village People、Donna Summer等一批同志精神偶像。当它走出地下,冲破白人消费市场的时候,积蓄已久的力量让它很快席卷全球,彩色镜球、喇叭裤、厚底鞋、爆炸头、John Travolta的舞姿,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

电影,作为反映社会文化的载体,自然不会错过Disco掀起的这波热潮。七八十年代就有不少以Disco为题材的电影反映青年一代在这股风潮下的情感与生活,及至日后众多同志题材的影视作品,无论怀旧与否,需要音乐助力的时候,Disco(包括后来的各种电子舞曲)总不会缺席。

实际上,也正是一部电影,使得Disco能够被白人接受,并最终成为大众娱乐的主流,以至于后来人怀念Disco的黄金时代时,都不得不提及这部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电影,它就是1977年上映的《周末夜狂热》(Saturday Night Fever。前面提到的“John Travolta的舞姿”就是男主角Travolta在电影里面塑造的经典舞蹈动作。影片中大量的Disco俱乐部跳舞场景,对年轻观众来说,它呈现了他们其时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对年长的观众来说,它足够勾起他们50年代关于摇摆舞、猫王Elvis Presley、摇滚乐等回忆。

▲John Travolta在电影里面柔中带刚的舞姿堪称经典。

美国记者安德里·奥特在他的那本记录Disco发展史的《劲歌》里面分析这部电影之所以如此成功,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的观众群已经延伸到美国保守的中部地区,“这部电影把人们对于黑人、美籍西班牙人,以及看到迪斯科就会想到同性恋的观念转变了,使之成为公众可接受的、无害的事物。通过John Travolta和Bee Gees等白人名流的表演,迪斯科成为可以享受的娱乐项目,对此公众给予了肯定

没错,除了Travolta的标志性舞姿,Bee Gees制作的音乐也可以说是跟电影共生共荣。一定程度上来说,当年Bee Gees之于Disco的意义,应该不会低于猫王之于R&B的影响。解散后又重组的Bee Gees转变曲风投入Disco大潮,在这张日后卖出三千多万张销量的原声专辑里面,最为经典的一首舞曲,非”Stayin’ Alive”莫属了。最近一次出现它的电影正是集合各种怀旧元素的《头号玩家》。

紧接着1978年,出现了一部同样题材的电影《狂热周五夜》(Thank God It's Friday),只不过故事地点由纽约换到了洛杉矶,众多黑人演员的加入使其相对于纯白纯直的《周末夜狂热》显得更贴近时代。当红的Disco女歌手Donna Summer也参演了这部电影,距离她将事业重心从欧洲转回美国的1975年不过三年之久,那一年“迪斯科之父”Giorgio Moroder为她打造了首支Disco热门单曲”Love to Love You Baby”,让她在美国的Disco风潮中强占一席。

电影中Donna Summer演唱的插曲”Last Dance”在次年的金球奖和奥斯卡均获得最佳原创歌曲奖,她也凭此歌拿到了第一座格莱美奖杯——年度最佳R&B女歌手。1978年,正是Disco最为繁荣的时刻,不仅大众在热捧,夜店老板在极尽其商业之利,其他风格的歌手为之妥协尝试加入其行列,连Billboard排行榜和格莱美等专业音乐奖项也开始为它开路。Summer正是在这个时候借着歌影两栖的成绩开始她的“迪斯科女王”之路,成为日后同志群体中无可争议的舞曲偶像。

说到Donna Summer就不得不说另一位黑人Disco女歌手,Gloria Gaynor。她早在Donna Summer刚发表”Love to Love You Baby”的1975年,凭借翻唱The Jackson 5的”Never Can Say Goodbye”一曲征服Disco俱乐部一众DJ,被当年的全美迪斯科舞厅DJ联盟选为年度“迪斯科女王”,这首歌在2013年被用作ITV同志喜剧《极品基老伴》的主题曲。后来Gaynor因演出意外,背部受伤,加之母亲离世,遭遇双重打击。但在1978年,她携带”I Will Survive”一曲强势复出。这首歌不仅让Gaynor真正的Survive,重拾舞曲界的地位,还一直流行至今,为各种题材的影视作品提供取之不尽的怀旧与励志资源。

▲《沙漠妖姬》的服饰夸张又华丽,拿下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奖,色彩斑斓的形象凸显了多样化和差异性的价值。

拿近几年来说,反恐片《猎杀本·拉登》,动画片《愤怒的小鸟》,科幻片《火星救援》都可以听到它的出场。而同志题材的电影更钟情于它,比如电视电影《平常的心》,马克叔在Disco夜店公布同志组织为艾滋病人筹款所得的现场播放的就是”I Will Survive”,镜头先是聚焦艾滋病患者被病痛噬损的样子,然后全景俯拍舞池中狂欢庆祝的人群,残酷但继续放纵的现实写照。而关注易装爱好者的澳大利亚电影《沙漠妖姬》同样借用了一把,片中以易装表演为职业的三位主角因汽车抛锚困于前往表演地的路上,后来他们为前来搭救的土著居民即兴表演了一段华丽的易装歌舞秀,唱的就是”I Will Survive”,既指他们这脱困于沙漠的survive,也暗示他们历经各自的情感问题最终survive,往更深一层解读就是,通过与土著人共舞玩乐的情节设置表现两个边缘群体融合的魅力。这首歌后来被同性恋团体用于各种场合,看看它的歌词:”I’ve got all my life to live, I’ve got all my love to give and I’ll survive.”岂止励志,其强烈彰显自我权利的意味就非常吻合平权精神。

说完女歌手,我们来看看黑人男歌手Sylvester。唱童声灵歌出身的Sylvester在加入Disco行列前组过几个乐队,自小经历坎坷,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同性性倾向,在舞台上总是以妖艳华丽、雌雄同体的形象示人。1978年发行的专辑"Step II"让他迅速在美国和欧洲火了起来,专辑里面的”You Make Me Feel (Mighty Real)”更被同志群体奉为经典Disco名曲,经久不衰。

Sylvester也是美国大力推动同志平权运动的同性恋政治人物Harvey Milk的好朋友,无论是传记纪录片《哈维·米尔克的时代》,还是电影《米尔克》,抑或是讲述70年代同志维权斗争历程的迷你剧(当中有关于米尔克的支线)《当我们崛起时》,都出现了”You Make Me Feel (Mighty Real)”。大胆的作风,妩媚的假音,成就了Sylvester这枚同志Icon,《平常的心》开场在纽约火岛松林滩的派对,人们在他的歌声中做病魔来袭前的最后狂欢;在重现标杆性俱乐部Studio54当年盛况的电影《54俱乐部》里面,直弯男女们在他的歌声中赤身狂舞,释放按捺不住的欲望和躁动。

然而,Disco的命运是大起大落的。回头细想,或许它的大起有足够多的铺垫,比如缺乏社会信任感的现实下人们更关注个体自身的情感需求和个性发展,比如唱片录制、混音器等硬件技术的发展,又比如欧洲电子音乐的传入等等,新鲜感带来新刺激。而Disco歌曲的歌词简单直接,节奏强劲,持续反复,易于挑动身体,这看似是优点,却不可避免地也成为缺点,这也是后来Disco衰落后被人归结为原因之一,徒有表面的感官享受,缺乏类型音乐的创新力和持久力。但要解释1979年7月的”Disco Demolition Night”(“迪斯科毁灭之夜”)之后,这个Disco风潮在短短几个月内迅速归于平静,就很难找到确切定论了。

▲1979年7月12日晚,芝加哥的科米斯基体育场正举办一场棒球比赛,中场休息时,摇滚电台DJ Steven Dahl组织反迪斯科分子到球场中央焚烧Disco唱片,破坏了比赛场地并引发了骚乱。这次事件被视为将反迪斯科运动推至高点。之后,Disco迅速降温。(上图/Diane Alexander White;下图/Jack Lenahan)

其实,Disco风光之时,底下的反对声音早已暗流涌动。一直不忘早期Disco与同性恋和黑人有关的保守主义者认为它威胁美国人理想的生活方式;夜店里的乱性滥交和毒品让Disco蒙上难以掀掉的阴影;摇滚死忠粉自然讨厌这种颠覆他们以前摇滚乐队的人员组合、乐器编制和服装风格的缺乏阳刚气息的“新品种”,甚至认为一个独撑全场的DJ和他的电子设备排挤掉职业乐手的工作。还有,行业领头的Studio54后来爆出诸如殴打入场者、偷税漏税等丑闻,也是实力补刀。

除了普通大众,文化评论的精英们自然不会放过唱反调的机会,而行内音乐人也会进行反省。在《劲歌》一书里面这样写道Giorgio Moroder的看法:“确实是迪斯科在自杀,因为一个非常激烈的反应:太多的人、太多的唱片公司扑向这种音乐而出了太多的产品,导致很多唱片粗制滥造。我认为这才是致命的原因。”

1998年,电影《最后的迪斯科》就讲述在Disco最后荣光的日子前后几位中产青年男女在俱乐部寻找爱情的故事。影片中有人群排着长龙争先被挑选入场的情景,有豪华的舞厅内景,有偷税漏税的情节,因此有人说它影射Studio54,但它并没有电影《54俱乐部》里面真实、大胆、疯狂的展现,倒是侧线反映了Disco遭遇”Disco Sucks”的标签攻击,以及最后导演通过主角之口讲出一长段对Disco的“爱的宣言”,有几分意思。这里放上电影中俱乐部播放的被称为迪斯科最佳“大乐队”Chic的”Good Times”(经典Funk味舞曲)。只是,Disco的好时光不再了。

而在美国Disco盛行的70年代后期,大西洋对岸的英国却是朋克(Punk)大爆发的时刻。安迪·班尼特在他的《流行音乐文化》中这样援引学者的研究观点:“朋克那破碎、混乱的形象,与70年代后5年英国社会的病态是同义词。朋克的形象与基本风格,与此时已开始控制着英国的社会经济变化相关联——不断攀升的失业、变化着的道德标准、再次出现的贫困、经济萧条的开端。”而最后巧合的是,Disco在美国与Punk在英国的退潮时间点竟然几乎是一致的。随后,80年代的英国流行音乐步入了Synth-pop(合成器流行)潮流。曾帮助过Disco在美国声名大噪的合成器在英国另起炉灶,独自发家,致使自成一派的电子流行乐Synth-pop在80年代的英国取得相当有影响的商业成功,最终也迈向全球音乐市场。

▲左图:电影《骄傲》海报;右图:当年”Pits and Perverts”筹款音乐会的宣传单

2014年,英国导演马修·沃楚斯推出了同志电影《骄傲》。不同于一般的同志题材,或者向内关注同性恋群体自身的情感世界,或者向外奋起抗争维护自身群体权益,根据真实人物事件改编的《骄傲》讲的是八十年代伦敦同志团体LGSM和威尔士矿业工人两个不曾想过彼此有交集的群体相互接受相互认同、共克时艰的故事。影片中同性恋者面临着家庭的压力、恐同者的歧视和暴力、艾滋病的阴霾,矿区乡村工人面临着政府对矿业工会的压迫、罢工导致的生计忧虑、保守风气的顽固等等,双方的问题交织在一起又能相互扶持,嬉笑怒骂,挫败有时,鼓舞有时,传递的信息是平等与包容始终是值得“一起骄傲”的力量。电影大量使用了七八十年代的各种时代流行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集合了New Order, The Human League, Heaven 17, Japan, Pet Shop Boys, Bronski Beat, Grace Jones等一批Synth-pop和Disco大咖的热门金曲。

片中有一场戏,曾为演员的乔纳森为了向威尔士这群矿工男展示男人跳舞的魅力,在Shirley & Company的一曲”Shame Shame Shame”下骤然跃上舞台来了一段Disco即兴舞蹈,引得全场女人拍掌欢呼。这首歌无论歌词的讽刺还是节奏的感染力,都相当切合情节。舞毕,他还补充一句:”God! I miss Disco.”

LGSM为了进一步扩大对矿工的支援,组织了一次名为”Pits and Perverts”的大型筹款音乐会,还邀请到了当时走红的Synth-pop乐队Bronski Beat助阵。电影还原了这段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主唱”Jimmy Somerville在现场演唱了”Why?”。

再次回到美国,Disco在80年代降温后并没有彻底消失,一方面很多夜店低调起来,一方面电子乐器/设备的发展又让Disco向另一个方向转变。80年代早期,DJ Frankie Knuckels移居芝加哥,并开了一家名叫Warehouse Club的夜店,他开始利用Disco舞曲,混合一些诸如Drum Machine(鼓机)等设备制造的声音或者取样,创造出一种崭新的更电子化的音乐,低音更加厚实,节奏更为简约,被视为现代电子舞曲源头的House音乐的雏形就此诞生。初期,House像Disco早期一样在地下同志圈流行,到80年代后期,House的风格更加多样更加成熟,很快就传入英国,相比在美国更为流行,其商业价值逐渐显现。到90年代初,它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流行的电子舞曲了。

▲《每分钟120击》中随歌起舞的ACT UP成员

法国同志影片《每分钟120击》,导演出于对House的喜爱,以及认为它能够体现艾滋病袭击下同性恋群体的精神状态,所以将电影以电子舞曲的基础节拍来命名。影片中不断闪现同志群体在夜店扭动身体抵抗现实的不安,用的是同一首歌”Smalltown Boy”。

这首歌同样是前面提到的Bronski Beat的名曲,它与”Why?”一起收录在乐队1984年发行的首张专辑里面,在多个国家均取得上榜佳绩,后来更有多个混音版和纪念版。Bronski Beat当时在同性恋人群中备受推崇,除了乐队全体成员公开的同志身份,更是因为乐队的作品经常反映与同性恋相关的政治议题。这首”Smalltown Boy”指向的就是英国社会中家庭对同性恋行为的排斥以及社会上恐同行为给同性恋者带来的伤害。电影中的”Smalltown Boy”由原声作者Arnaud Rebotini重新混音,更现代的电音元素,更强劲的鼓点低音,显然是个House化后的迷幻版本。

来到90年代,电子舞曲的种类已层出不穷,有注重结合人声演唱的,有纯电子设备混编的,有适应室内夜店的,有专用于大型户外音乐节的,制作成本和技术门槛越来越低,光House一派下面就衍生有多个子类别。而Disco在这个时候,却有悄然复苏的迹象。一方面70年代Disco消费人群步入中年成为怀旧消费的主力,另一方面一些资深的Disco歌手比如Cher,Village People迎来事业回春,再度发力舞曲。除此之外,电影《沙漠妖姬》《不羁夜》《54俱乐部》《最后的迪斯科》,电视剧《70年代秀》等,也让观众过了一把七十年代怀旧瘾。1998年改编自电影《周末夜狂热》的音乐剧在伦敦首演,随后掀起世界巡演的热潮。同样是这一年,拉斯维加斯的美高梅大酒店开了一家三层夜总会,取名”Studio54”。90年代后期,越来越多的广播电台开始编排70年代的迪斯科音乐节目。

然而,再怎么挖掘旧日情思,新一代再也不可能抓住当年真正的Disco。我们也清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社会环境和音乐土壤,随着社会的激烈变革和生活方式的持续转变,人们能够抓住的只有沉淀下来的精华,难以重拾过去所有的细枝末节。就像黑胶唱片再怎么复兴,它也只属于一部分人的复兴。如果有历史遗产这个说法的话,那就要看它遇见什么样的人通过什么样的形式,重新激活它在新时期的价值。毕竟,Disco触及了“人们心底深处最原始的两种交流需求——玩乐与跳舞”。

▌彩蛋时间:看看什么是“迪斯科毁灭之夜”

· 后记 ·

笔者非电子舞曲乐迷(只是喜欢),本文也不涉及乐理知识或技术相关的内容(太专业了)。碍于篇幅有限,我只是以电影为线索,将传奇歌手、经典歌曲、Disco发展的大致脉络等串联在一起,写得也不尽全面,错漏之处请不吝指正。起初还打算写写“Disco与中国”,比如荷东、猛士、张蔷,贾樟柯电影所用的Disco舞曲,还有Italo Disco在大陆的流行等等,但考虑到内容过于分散、偏离主题,所以成文仅限于两大范畴——“欧美地区”和“同性恋相关”。有兴趣深入了解的朋友可以找一下下面列出来的参考资料。

· 参考资料 ·

[1]《劲歌》,﹝美﹞约翰-曼纽尔·安德里奥特著,郭向明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2]《流行音乐文化》,﹝英﹞安迪·班尼特著,曲长亮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3]《电颤世纪:二十世纪的电乐浪潮》,吴宁等著,现代出版社,2002

[4]《嘻哈美国》,﹝美﹞尼尔森·乔治著,李宏杰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

[5]《夜店如何改变世界》(“How Clubbing Changed the World”),英国,2012

[6]《隐秘的迪斯科革命》(“The Secret Disco Revolution”),加、法、美等国,2011

[7]《合成器英伦》(“Synth Britannia”),英国,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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