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丽娅:儿子娃娃虎

佟丽娅:儿子娃娃虎

吕彦妮 内地男星 2018-05-27 13:11:22 761

佟丽娅知道,现在的她是真正的,最好的她。烽火熄灭,消散时面前已是坦途,就像她记忆中家乡的路,笔直开阔。路究竟要通向哪里?不知道,反正是远方。


佟丽娅:儿子娃娃虎


采访、撰文:在安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是佟丽娅喊出来的。电影放映结束后的观众交流,上下两层的空间里结结实实挤满了人,怎料话筒突然故障,佟丽娅即刻用这样的方式化解了尴尬,瘦削如她,确也让每一个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在随后的时间里,她把更多的阐述机会交给了导演,并且面对观众,无数次深鞠躬,看得出来,她很激动。




2018年4月27日傍晚,是电影《超时空同居》的第一次路演,中国传媒大学1500报告厅里的所有人,是这部电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观众。佟丽娅在暗场后悄悄地坐进了观众席,知会身边的同事数一数大家笑了多少次,她有些焦虑和忐忑,先期的宣传效果并不明显,佟丽娅担心这部作品转眼就被纷至沓来的其他淹没。事实上,观众不仅笑了,精彩之处更是全场鼓掌,佟丽娅坐在黑暗里湿了眼睛。


「今天看过观众的反应之后,我相信一定有好的口碑出来,已经有很多人在发了,我特别的感激他们」,佟丽娅放下手机说。此刻,入夜的北京让躁动平息了不少,商务车拐上立交桥,一个急转,佟丽娅被离心力带着歪向相反的方向。她郑重的感谢了《超时空同居》的另一位主演,雷佳音。这本是一次「帮忙」。接到雷佳音的电话时,佟丽娅在另一部戏的剧组,即将杀青,「雷子说有个不错的剧本在找女主角,他说你来和我演吧,因为是喜剧,这样我可能会更松弛」,佟丽娅自然是应下了。于是在某个暴雨的夜晚,导演苏伦坐到了佟丽娅面前,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其中有个桥段,男女主角在一场尴尬的老友聚会后回到出租屋,女生愤然哭泣,男生问她想吃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巧克力蛋糕,后来这个「巧克力蛋糕」的最终呈现是:切开的几片馒头片抹上了黑芝麻糊。两个人就那么并排坐着,吃着笑着。彼时导演讲的眉飞色舞,佟丽娅心里却特别难过,她说这个细节是深深击中她的,令她当即决定接下这部戏的其中一个原因。「我们看似快乐地在诠释一种悲伤,或者是无奈,这就是一个喜剧,最高级的幽默就是演的人在笑,看的人在哭。」


佟丽娅是吃过苦的。所谓的苦,就是身上只剩一百块钱,买了九十多块钱的小龙虾,叫了朋友一起大吃一顿,「把所有钱花光了反而无所谓了,什么都不怕了,不就是没钱吗?」。佟丽娅像冰凌,透亮而锋利,阳光照上去就折出七彩的光芒。她并不主动地述说曾经曲折的奋斗之路,那些不过是一场自发的拼搏,「人生太白了的话,老了回忆录都不知道写什么。」




我现在简直是开挂了


「我觉得我的能量越来越大,我说的开挂不只是在表演这件事上,还有我自己对生活的热情。」,佟丽娅走路快,说话快,面前摆着的茶很快被夜风吹凉,同事帮她换上热的,很快又凉透了,她始终没得空喝上一口。



电视剧《断奶》剧照


六年前,佟丽娅和雷佳音一同出演了电视剧《断奶》,当时微博刚刚兴起,两人每天收工后必做的功课就是在上头搜集段子,为第二天的表演准备,「我们彼此都不讲明的,走戏的时候收着,就看实拍的时候谁接不住,两个人比着。」,如今二人的默契和彼此承托就是从那时候慢慢积累的。现下,雷佳音也走在「解放之路」上,命运即如此安排,对于职业和生活的边界在拓宽,再相遇,势必火光四溅。那部《断奶》是佟丽娅作品中不多见的现代戏,很多人在试图总结佟丽娅的戏路,结合着她出众的外貌和特殊的成长经历,都没有结果。说她明艳,她却跑去演农村丫头;说她赢弱,她偏要于危难时挺身而出,回顾这样那样的角色,佟丽娅好像更偏爱从土地里「长出来」的人,赤诚,坚韧,勇敢,每个都像她,又分明不是她。



《刀客家族的女人》剧照


2014年佟丽娅遇到了《刀客家族的女人》中的葛大妮,一个「虎娘们儿」,是的,她这样形容。「那个特别像我,就是很虎,很糙的活着,但是她用糙讲一个人生道理,也感动了很多人。」,尽管那部戏后来反响平平甚至为她招来了骂声,佟丽娅不以为然,如若换作现在的她,或许会有不同的演绎,当然这已是后话,「现在我没什么不敢演的,试试看。」


当然,偶发性的,她仍旧有些许不解:「我有一点搞不懂观众,不知道观众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戏,其实我的困惑无非就是……因为现在特别多的戏,选择也会有非常正能量,非常偶像的,也有一看就知道可以带来流量的,但是在这个方面,真要到了选择的时候,我会去纠结,到底应该拍一个什么样的戏?」,佟丽娅虽嘴上这样说,心里自有坚守的信条:找到正确的价值观,传递一种正能量,这是她应该做的。




把这口气喘匀了


佟丽娅拍戏时,是全员出动,父母孩子都跟在身边,每天完成工作以后就是铺在孩子身上。她说自己是那种自动打鸡血的人,每天睡眠很少,起来就自然high。工作室上上下下的时候都要管,「我要倒下了,大家都没有干劲了。」



佟丽娅拍戏时,是全员出动,父母孩子都跟在身边


「有一天我一个朋友跟我说,那天是我收工回家,坐在那儿卸妆,孩子就在一边玩儿,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朋友说那才是佟丽娅,「平时太忙了,气都喘不匀。」,她很久没有机会歇一歇,叹叹气,或者慢下来,尽管走过了用大量作品积累的时期,佟丽娅仍不愿松懈半分,她说就连孤独都没有时间,「后来我觉得气喘不匀干嘛呢?」,她突然愿意,也想要慢下来。江流是要入海,太湍急的水流也会被一颗小石子击碎,要像秋日的芦苇,摇曳而柔韧。


「现在我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我不取悦别人,这个就是我。」她以前在意的事情好多,生怕哪一天疯了一点粉丝是不是就不喜欢,大家是不是还是乐于看到她温柔贤淑的一面。「我发现太在乎别人以后,想做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没做好,自己要的样子又没做到,最后弄了一个十三不靠,何苦呢。」,倒还不如纯粹的完成她坚定的事情,愈简单,愈真实。


采访的前一天,佟丽娅半夜才到北京,回到家觉得饿极了,她给远在美国的老朋友发了一条微信:「我真的很想你。」那是当年她住在幸福大街的出租屋时的邻居,也是她的同班同学,那个时候无论多晚,只要说饿,两个人定会跑出去吃宵夜,大多数是吃烤串,「她回我,我是你的馕吗?」。佟丽娅定坐着感慨,真的突然有这么一天,生活不再是小女孩聚在一起的拾柴取暖,生活把每个人往不同的方向拽。




生生不息


「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太多的侥幸,老天爷确实会掉馅饼给我,但是这个馅饼不会直接掉到我嘴里面,一般会在我可以拿到的地方,但是我必须要去拿,而且拿的过程有一点费劲。」报考中央戏剧学院以后,佟丽娅辞去了中国歌舞团的稳定工作,在这之前她才刚刚在文化部当年的春节晚会上跳了独舞,算是抵达了某种职业上的巅峰,她一下子都扔了。回到新疆,每天四门课的补习,日日夜夜做考题,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也从不觉得害怕。「我要强」,佟丽娅说过很多次,她说要留在北京,然后有一口饭吃。


毕业之后的日子,一天都比一天好,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尽管是一间狭小的出租屋,佟丽娅也会布置的很温馨,叫上一群朋友来家里吃饭,「我希望多一些和我一样孤单的人,大家一起互相安慰、取暖,大家都挺不容易。」她是那种手里只有一块糖也会拿出来给别人吃,连糖纸都不要了的姑娘。骨血里的豁达和痛快,是家乡深深的烙印,她见过湛蓝的天,笔直的路,高耸的山脉,她说自己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因为没见过。她眼睛里有光,可以把一切黑暗都照亮。




INTERVIEW


这一次在一部奇幻喜剧中担纲女主角,这种打破会令你担忧吗?

佟丽娅:真的打破了,也就一点不担忧了。我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戏,我希望通过不同的角色体验各种各样的人生,丰富我的一些表演的经历,也希望观众看到的是崭新的一个人,不要觉得又是佟丽娅来了。




从前到现在,无论在怎样的境遇,你总有有办法去拆解,这种结局问题的能力从何而来?

佟丽娅:12岁、13岁就有室友一遇到问题,她们就把我当成想办法的,老是说我是点子王。我点子特别多,主意特别多,慢慢我又发现,我是一个热心肠,干好干不好先不管,特别愿意帮一下,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去年我去参加《星空演讲》,主办方出了各种方案和方向我都没选,我说我就想讲从小我的性格怎么养成的,我就想讲我们新疆人的儿子娃娃精神。我从小真的觉得仗义,人和人之间的真诚是最重要的,现在慢慢那种坚韧,或者说是力量,或者说是豁达,有责任感,这些也是最重要的。其实我希望说,我不再是那么小的一个个体,我希望我会变得很大很强,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有没有哪种味道或者食物,是你一吃了,就觉得踏实的?

佟丽娅: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诸如火锅或者手抓饭什么的,火锅看似特别热闹,可能像我,但我其实想说是一碗热面条。那个是最朴实、平凡、无所谓的。可能我生活当中也是,看着爱张罗爱干嘛的,我就喜欢吃馒头、豆腐乳、烫面条,那是最实惠的顶事儿的东西,别的都是虚的。






本文原刊于《时装LOFFICIEL杂志》6月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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