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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宇娟《乡愁系列 14》 2021 布面油彩 100×10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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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你读诗：伍宇娟｜演员、画家

外婆在自己的后院土房旁种了一棵梨树，每当春天来临时，那高高的梨树上挤满了一簇簇的白色小花，热烈且芬芳。花开之后整棵梨树都挂满了果实，果子成熟后黄绿色的外皮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果肉吃起来却香甜可口，肉嫩多汁。尽管这样，我们每年能吃到的香梨却不多……记得有一天傍晚，我突然听到后院有簌簌的声音传过来，我蹑手蹑脚地准备走过去看个究竟，这时外婆悄悄地拉住了我的手说：真真花，别过去，别吓着孩子了。万一树上还有孩子，被吓得掉下来就不好了。在惊叹外婆的善良之外，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年梨树结的果子很多，但我们能吃到的香梨却很少。

大约在1981年的初夏，我随花鼓戏剧团从外地演出回来，方知外婆已经过世了，我心里非常难过。这么善良的外婆，为什么就走了呢？更意想不到的是，本来长得壮实的梨树，却在外婆离世后不久也莫名的枯萎死掉了。

春天万物滋长，想念某个人的情绪也不例外。

那些披着落花远去的身影，重又踩着花开的节点回到心头。总在柔风唤醒枝桠的时候，许多与他们相关的记忆也纷纷绽放：

“你说过/樱花漫天时/我们要一起去看樱花”（波儿）；“你说/我们就山居/于此吧/胭脂用尽时/桃花就开了”（与谢野晶子）……

伍宇娟《乡愁系列 15》 2020 纸本水粉 38×26cm

彼时半截的承诺、温暖的陪伴……无论明亮还是晦暗，悉数被萦绕眼前的绿柳繁花捡起。春光似乎喜欢将过去与当下对折，提醒我们再次打捞生命里难以忘怀的事与人。

或许是苦于长久别离，或许是急于分享烂漫春色；或许是对曾经的遗憾无法介怀，或许是对往昔的美好太过眷恋，春天把握着太多触发思念的理由，它轻轻一扯，早已走到我们日常生活边缘的人便疾速倒退回来。

已经无法重逢的，只好继续研磨日渐褪色的回忆，这种思念在“想人想得厉害时，也是淡淡的。像饿了许多日的人闻到炊烟，但知道不是自家的”（简媜）；而还有机会再见的，则不妨趁机拟个春日邀约，用见面的形式让那份挂怀落地。

伍宇娟《乡愁系列 44》 2020 纸本水粉 52×36.5cm

“从一个春天到另一个春天，葡萄酒在这里冒泡，一年多么短”（保罗·策兰），感叹韶光易逝时，我们也如同春天的柳絮，往往禁不住生活和命运的风吹，轻易就会离散。

那么，唯有珍惜相互陪伴的日子，浸润满身花香挨近彼此坐着，想起有趣的事便随意说些什么，没有急切要讨论的话题则索性安静地一起发呆。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天，直到再也无法见面，但回忆起共同度过的岁月还是会把微笑挂上脸庞，轻声呢喃：“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佩索阿）

撰文 | 一条小路   审校 | 西格玛

配乐 | 肖瀛《你的名字》《金黄的稻束》

▎诗意的人

伍宇娟
伍宇娟，国家一级演员。代表作品有电影《疯狂的代价》《龙年警官》《香魂女》，电视剧《雪山飞狐》《东边日出西边雨》等。（肖像摄影：阳芳芳）

▎特别推荐
《乡愁》——伍宇娟艺术展
时间：2024年3月21日—4月8日
地点：北京市西城区庄胜8号艺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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