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未经打理的中长发，一件皱皱的白T恤，淡妆，光脚，41岁的孙燕姿就这样出现在直播的镜头里。

出道20周年，孙燕姿在微博问，“20年了怎么办”。

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在催促偶像出来营业，不少人抱怨“追了个寂寞”，“你是不是太敷衍我们”。而燕姿则在直播里俏皮回应：即便我很少上社交网站，也不要脱粉哦。

末了，孙燕姿自弹自唱成名曲目《天黑黑》，恍然间，仿佛《天黑黑》MV里那张青涩容颜再次浮现眼前。

白驹过隙，偶像容颜会变老，歌迷也都长大成人，但很多东西似乎没变。

正如那句宣传语所说，“没有一个22岁的女生，像她这样唱歌”。

20年后，像她这样唱歌的女生，依然只有孙燕姿一个。

1

回到千禧年，台湾乐坛横空出世一对新人。

一个是长刘海挡眼，口齿不清的阴郁男孩；一个是一头细碎乱发，声线独特的清爽女孩。出道第一张专辑即爆红，按照现在的说法，两人都是“怪物新人”。

次年台湾金曲奖，周杰伦一举夺下了最佳专辑奖，而对于新人来说机会只有一次的最佳新人奖，则颁给了孙燕姿。

第十二届台湾金曲奖，孙燕姿夺下最佳新人奖

据说2002年台湾一整年的专辑销售量，光是周杰伦与孙燕姿两人，就占去了近40%。

此后的华语乐坛，便流行着“男有周杰伦，女有孙燕姿”的说法。

犹记得学生时代的夏天，与同桌同戴一副耳机听mp3，歌单里循环的都是《晴天》与《我怀念的》。

20年后，两人早已成为天王天后。周杰伦发布新单曲《Mojito》，40分钟卖出80万张；孙燕姿开了20周年线上Live直播，超过7千万人观看。

然而，与常常挂在热搜上的周杰伦不同，孙燕姿似乎与“话题”、“八卦”等词从来无缘。

她不拍电影，不上综艺，去年任《明日之子》星推官，是她第一次担任常驻综艺节目嘉宾。

明日之子选手李泽珑是忠实姿迷，会唱偶像的80多首歌，孙燕姿备受感动。

艺人最怕“不红”，因此总是寻求多栖发展。而孙燕姿不同，她唯一的身份是歌手，也满足于此。

她总是把工作与生活平衡得很好，感到身体与精神被透支时，她懂得适时停下，重新充电。逢年过节，也常常推掉许多工作邀约，选择花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娱乐媒体总是津津乐道，孙燕姿出道20年隐退三次（也有说是五次），歌迷也照样爱她。

出道那年，首张专辑一炮而红之后，孙燕姿马不停蹄地推出了四张后续专辑，忙得两年里只间断地休息了两个星期。

“厌倦与烦闷到了承受极限”的她，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周游了巴黎、伦敦、京都、大阪等地，还曾在纽约住了一段时间，最爱的是跑到超级市场采购。

度假回来的2003年，她与平成三大歌姬之一的仓木麻衣合作了两首单曲，收录在第六张专辑《未完成》中，该专辑全亚洲销量突破100万张。第七张专辑《The Moment》更是冲破150万大关。

孙燕姿与仓木麻衣

可是，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顶峰。

那个年代，台湾乐坛实力强劲的女歌手辈出，萧亚轩、张惠妹、蔡依林都是天后级别的歌手，锋芒毕露。

而固守风格的孙燕姿，人气不可避免地开始滑落。

2004年与2005年连续推出的两张专辑《Stefanie》和《完美的一天》都遭遇了销量下滑，其中《完美的一天》在台湾仅卖出12万张。

幸好，时隔两年推出的《逆光》，让孙燕姿重回大众视线。

《逆光》一专让孙燕姿重回巅峰

2011年4月结婚后，孙燕姿至今只推出过两张专辑，几乎是半隐退状态，生活的重心完全移归到家庭。

用燕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演艺生涯前十年一直在忙，后十年则任性地过自己的生活。

从不贪恋人气，也舍得名与利。

这种与演艺圈若即若离的姿态，让孙燕姿显得尤为洒脱与随性。

难怪即使几进几出娱乐圈，成为社交网络上的“失踪人口”，孙燕姿仍有大批歌迷一直默默地支持她。

2

提到孙燕姿，就不得不提发掘她的伯乐李伟菘、李偲菘两兄弟。

燕姿五岁开始学钢琴，后来练到业余八级水准，还会吹笛子和口琴。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念行销专业期间，更是担任校园乐队的主唱。

出众的音乐才华，加上靓丽外形，孙燕姿无疑是潜力无限的未来之星。刚好，新加坡知名音乐人李伟菘在家乡开设音乐学校，孙妈妈就帮女儿报了名。

在音乐学校学习了一年唱歌后，孙燕姿就被华纳音乐一眼相中，准备出道。

出道前，孙燕姿为中华电信随身码拍摄的第一支广告

据资深娱乐媒体人管雪梅回忆，事实上，孙燕姿的首张专辑在1999年就已灌录好，可恰逢台湾九二一大地震，出道日期只好一延再延，最终才于2000年出道。

甫一亮相，孙燕姿就凭着一首《天黑黑》一鸣惊人。

《天黑黑》改编自闽南民谣，由李伟菘弟弟李偲菘谱曲，台湾资深导演马宜中掌镜MV拍摄。

据说MV中的复古钢琴，是导演在英国旧货市场淘到的，已有90年历史。拍摄当天，由于要捕捉晨曦的感觉，必须凌晨三点起床准备。

还是懵懂新人的孙燕姿，事事都感到新鲜，常常第一个起床准备。在漫山遍野的芦苇丛中，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散发出自然纯真、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孙燕姿的出现让整个台湾乐坛眼前一亮，立刻被称为“小天后”，可谓是红透半边天。

出道五、六年，孙燕姿就已赚进数百万新元。

可据管雪梅透露，由于华纳音乐是与孙燕姿直接签约的，因此，李伟菘兄弟并没有从爱徒的走红中直接获利。

不过从另一角度来看，孙燕姿也成为李伟菘音乐学校的活招牌，让学校名气大增，也算是间接回报恩师了。

职业生涯20年，孙燕姿从未忘记师恩，专辑常常交由李伟菘、李偲菘兄弟制作，三人的合作得亲密无间，情谊等同家人。

3.

2018年，孙燕姿暌违多年，推出第十三张专辑《孙燕姿No.13作品：跳舞的梵谷》。

这张专辑可能是最像她的专辑，也是最不被看好的专辑。据说专辑发行前，唱片公司将曲子拿给素人听，大部分人的反馈是——不喜欢。

孙燕姿明白，这不是一张讨好的专辑，但她义无反顾。毕竟，她早已过了根据听众口味做专辑的年纪。

《跳舞的梵谷》专辑灵感来自孙燕姿学习绘画的过程

谈及创作心路历程，她说道，“音乐不只有疗伤而已，人生不可能永远活在正面美好的状态，与其抗拒不如接受。”

用音乐表达自己，才是如今的孙燕姿做专辑的唯一目标。

顶着巨大压力，《跳舞的梵谷》发行了。在新专辑发布会上，李伟菘、李偲菘两兄弟惊喜现身，为爱徒打气。

一句“我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就惹得孙燕姿感动落泪。

不出所料，《跳舞的梵谷》在市场上反响平平。

但孙燕姿看得很豁达，在《明日之子》上，她淡然说道，“我其实上一张专辑，是没有被大众看好的。可是对我来讲，它就是我的一个旅程。”

年过不惑的孙燕姿，已学会不去太在意结果，而是享受旅程沿途的风景。

在20周年线上Live里，孙燕姿只完整演绎了7首歌曲，其中就有收录于《跳舞的梵谷》中的《极美》。

她特别介绍道，《极美》就是那首她一直在等待的曲子，可见这首歌在她心目中分量之重。

《极美》由李偲菘儿子李庭光作曲，燕姿亲自作词。

谁把星星点亮

月光明珠万丈

看清黑夜

灯熄灭也无妨

璀璨的年华在飘逸

我们忘了沾沾自喜

最后在麦田里相聚

孙燕姿远赴冰岛拍摄《极美》MV

20年走来，孙燕姿从懵懂的音乐少女，蜕变为风景看遍的乐坛前辈。

过程中，她奋斗过、狂欢过、逞强过；经历过万丈光明，也见证过黑夜。然而再璀璨的年华，也有飘逸无踪的一天。

纵然仍有不确定，仍有迷茫与不安，“20年了怎么办”的问题，没有人能替她解答。

但可以肯定的是，20年不会是这趟极美旅程的终点。

有记者曾问孙燕姿，“有想过60岁的自己，还在继续唱歌吗？”

她爽快地回答道，“当然啊，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我唱歌，而唱歌仍然是我的嗜好，那么我一定还是会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