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转载:Axl Rose的心理疾病史(下)

长文转载:Axl Rose的心理疾病史(下)

内部口味 欧美男星 2014-05-05 23:39:03 1466

(十):Where Do We Go Now?1

本章我们将谈一谈Guns N' Roses早期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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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Geffen旗下后,GNR并非一帆风顺。他们面临的首要难题就是没有一个经理人愿意带他们,毕竟不是谁都像Vicky Hamilton大姐一样好脾气,何况有了大姐的前车之鉴,和这帮小畜生打交道的时候其他人多少也会长个心眼。而且,即便以始终坚守着人类道德底线的摇滚音乐圈标准来衡量,他们也早就越过界了,基本都有案底,比较严重的如Izzy,搁我朝早被枪毙了。

由于枪花用了五个月时间差不多吓跑了全洛城所有的经理人,老总David Geffen勒令时任当红流金乐团Great White经理人的Alan Niven接手Guns NRoses。起初Niven誓死不从,直到Geffen威胁要让他滚蛋,他才勉强接过了这个烂摊子。Niven是个梳了一头小辫子的朋克男中年,平生最著名的一笔生意就是十几年前劝说EMI签下Sex Pistols,所以虽然Guns们都讨厌,哦不,是痛恨弱智团体Great White,但光这一点就能让小朋克SlashDuff对他充满好感。

Niven经验丰富,他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管理之道,所以起初为了让枪花听话,他非常努力地“投其所好”。 他给他们订上好的外卖披萨,搬来成箱成箱的Jack Daniels,还和他们一起观赏最硬核的瑞典porn片(hardest-core Swedish porn,庐山瀑布汗…),招待之周到令小伙子们受宠若惊,以至他们纷纷觉得,Alan Niven可不是冷冰冰的点钞机,而是一个像Peter Grant一样的、来自黄金年代的老式经理人,愿意和他们同甘共苦。

为了进一步搞好关系,Niven还自掏腰包请他们去传奇酒吧Barneys Beanery吃大餐,那里曾是Jim MorrisonJanis Joplin的夜生活根据地。不用说,光这个地点就令这群涉世未深的男孩浮想联翩。席间Niven的豪爽性格以及更加豪爽的酒量大大震惊了SlashDuff(大家想想这是什么概念),俩傻小子都觉得Niven这哥们人不错。更厉害的是Niven还成功获取了Izzy Stradlin的信任。

Alan Niven乍看上去很傲慢,对我们却很有耐心,就像枪花的第六人。”甚至老练如Izzy也一厢情愿地对Niven抱以美好幻想, “我们当时那么糜烂,只有他敢接手。我猜想这是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段经历,他知道这是怎么一个状态。事实上,主要是靠他的努力,我们才得以走出好莱坞。”很久很久以后,Alan Niven才向GNR的官方传记作者Mick Wall坦诚:

“当时我对他们完全不抱希望。我估计他们也就能发一张唱片,只要卖掉万八千张就该烧高香了。如果那时候你告诉我他们能成为全世界最红的,我肯定得当着你的面笑得趴地上。”不过,Alan Niven和大多数成员关系都不错——当然除了Steven,因为Steven早已专心吸粉,心无旁骛。

也除了Axl

大家知道Axl一向特立独行,不喜欢和队友们一起胡搞,所以人人都喜欢Niven大叔,只有Axl从一开始就讨厌他。主要原因在于,Niven有话直说,从不溜须拍马。咱们的Axl可是Axl the Great,他的伟大岂容小小的Alan Niven抹杀?由此,就埋下了枪花分崩离析的又一个直接隐患。

枪花终于正式开始制作处子大碟,其中一些细节已经在前面几章谈过,在此先略过不提。彼时GNR作为一支公开的瘾君子乐团,早已恶名远播,Slash甚至当掉吉他换毒品 ,差点进不了录音棚。当他们表演《Mr. Brownstone》(Brownstone是团内对药物的隐晦称谓)时,high过头的观众总是朝台上扔针头。总之,就像那个年代的许多重金属/硬摇滚乐团一样,这张专辑的许多制作费用都花在药物和酒精上了。结果就是专辑的基调相较于主流音乐十分重口,在卫道士看来甚至不乏教唆之嫌。

封套设计过程也是一波三折。起初,AxlTower唱片店买了一套Robert Williams绘制的明信片。Robert受到六十年代地下艺术影响很深,他的画作中不仅展现出了残酷的街头生存图景,更具有浓厚的death porn风格,充分表现出他和W.Axl Rose有着极为接近的趣味。(按:death porn似乎是一种流派,上文还出现了hard-core pornporn的世界真是博大精深…是不是还有速度/鞭笞/激流porn啥的呀…)


GNR都觉得这套明信片特别酷。他们尤其喜欢其中一张:一个电灯泡脑袋的巨型机器人,强奸了一个沿街叫卖迷你机器人的年轻女孩;4她靠在人行横道上,裤子刚刚被拉到膝盖以下,胸口冒着汩汩鲜血,眼神空洞无助。为了给这个女孩复仇,正义的路人甲,一个长着刀子状牙齿、有四只胳膊的超巨型机器人生吞了灯泡头。他们一致同意选择这幅画作为封面,甚至以它的名字来命名即将推出的大碟:《Appetite For Destruction》。

专辑即将发售,麻烦却来了。前副总统Al Gore的妻子Tipper Gore主管的PRMC组织认为这个封面过于暴力,要求各大唱片店将其下架。GNR不想放弃,他们把唱片用牛皮纸袋子封起来继续卖。当然,如果你想推广什么东西,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禁了它,意识到这一点的PMRC不屈不挠,Geffen只得重制了一个封面。新封面就是我们所熟悉的《Appetite For Destruction》了,画的是五个人的骷髅头形象,虽然和之前的版本相比略显小儿科了些,不过他们还是很喜欢它,Axl还把自己的骷髅头纹在了胳膊上。如果说这是小日本的“摇滚”漫画,那么GNR的传奇应该可以从这里开始了,但是很可惜,在冰冷的现实世界,即便手握包在牛皮纸袋子里的专辑,他们仍然是吃软饭的小混混。在最初的一年中,《Appetite For Destruction》完全淹没在八十年代汹涌的金属浪潮中,连上电台的机会都很少。直到几个月以后,才有一些年轻DJ发现了《paradise city》,为GNR带来了第一批洛城以外的乐迷。


枪花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巡演。他们得以给Motely Cure以及AC/DC开场,尤其是和AC/DC特别投缘(汗…),两支乐队爱对方爱得要死,天天凑一块浪,可惜AC/DC抠得跟犹太银行家有一拼,结果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又加入了Alice Cooper的巡演,那时Alice刚刚戒毒戒酒不久,强势复出,踌躇满志,说教欲极强,比如马大卫就在他的殷切教诲下,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干儿子。其间Alice悄悄和手底下人说,他认为等不到巡演结束,枪花全体都会躺进棺材,到时候他就可以用他们的尸体作为他那(老掉牙的)恐怖摇滚秀的道具。

Steven在此阶段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Cinderella的鼓手Fred Coury暂时接替了他的位子。有了靠谱鼓手的枪花表现杰出,大批fans买票只为看枪花。于是,就有了纪录片《The Decline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Part II: The Metal Years》中无比伤感的一幕:Alice Cooper意气风发地走上台,等待着他的是许许多多空荡荡的座位。

枪花还在Clint Eastwood执导的电影《Dirty Harry》里出了镜,副导演告诉他们“站在那儿,摆个酷点儿的姿势,千万别看镜头”,总之就是摆了几个傻乎乎的pose便结束了拍摄。

不过小小的成功并没有让Axl心情变好,他越来越暴躁了。某次他们结束演出回到酒店,由于酒店设施太老旧而且没有吃的,Axl破口大骂。接下来,他试图打电话给远在洛城的未婚妻Erin Everly,可是电话打不通。连续几次不通后,他拔起电话线狠狠地朝墙上砸了过去,然后拾起电话冲向接待处,往柜台上一甩,点燃了打火机。也就是在这个时期,Axl开始经常对Erin施以虐待,也常常动手打人。巡演最终终结于Axl的任性。那是19882月,在凤凰城,开场前夕,Axl接到一通电话。他的老友告诉他,他的生父,William Bailey,有可能去世了。于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Axl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疯狂地拨打所有电话,没有回音。鉴于他不久前还在后台晃悠,因此乐队努力说服自己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勇敢地上去快翻弹了两个小时的齐柏林飞艇,观众不断地拂袖而去——然后Axl终于打了个电话,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来了”。

所有人都气疯了。Axl丝毫没有道歉的打算,当然他就算流泪磕头也于事无补,因为接下来的巡演订单基本上全泡汤了——比如,为绑床上戒毒已五年的肥胖中年,Jimmy Page大师的solo专辑开场的机会就已经没了,大家知道这对于这些成长于七十年代的年轻音乐人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Slash彻底爆发了他half beast的一面,把客房砸得稀巴烂,血滴得到处都是,助理不得不睡在酒店走廊里,以防Slash溜出去惹事。乐队成员以及工作人员们聚在一起,怒发冲冠,正式考虑开除Axl Rose

会议结束,SlashIzzy被推选为代表,把Axl约出去单挑。Axl对每个人乱发脾气,但Izzy是他十几年的好友兼大哥,他在Izzy面前还是比较收敛的。所以看到确实动了肝火的Izzy,他立刻就说他知错了,很后悔,但——他也没办法。至于——开除?

“你们当然可以开除我,”Axl冷笑着说,“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找到谁。”

于是开除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了,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阴影。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融洽了。

他们还有一条路。

在八十年代,左右音乐产业的早已不是广播而是MTV台。纵观八十年代的音乐巨星,大部分都是凭借一支“炫酷”MV而横空出世的。尽管由于MVwelcome to the jungle》的性暗示元素,MTV台确实不太愿意宣传它,然而尴尬的是,截止到1988年春天,也就是毁灭欲发行近一年后,它的点播要求仍然是——零。大佬David Geffen对年轻乐团一向很放手,但那时毁灭欲赚的钱还不够他买内裤的,所以他只得亲自给MTV的高层打电话,暗示他们稍微挤出点时间播放《sweet child omine》的MV

sweet child omine》是Axl写给Erin Everly的甜蜜之歌,是《毁灭欲》中最不毁灭欲的歌曲,除了Axl,其他人都嫌弃它傻。这个MV的制作很精良,节奏感特别好,但是,内容非常、非常、非常简单,连jungle中的群众演员都省了,仅仅是一次乐团排练罢了。MTV台必须得给Geffen一个面子,所以他们在黄金时段第一次播放了《sweet childo mine》。谁都没有对此抱以任何期望。

但是奇迹发生了。



(十一):Where Do We Go Now?2

本章我们将谈一谈Guns N' Roses来之不易的全美爆红。

前一阵子考了两个大的语言考试并且搞了两个大作业,元气大伤ing,耽误了进程不好意思。老湿身为GPA危险星人,毅然抛下复习来更新,是不是很够意思!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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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早晨,Izzy在等着买家,Steven在等着卖家,Duff厮混于酒家,Slash身边围着一群porn starAxl 大概刚刚打完架。与此同时,MTV台的点播热线被打爆,这些电话全都疯狂地呼唤着同一首歌:《Sweet Child OMine》。如梦方醒的MTV台立刻把推广《Sweet Child OMine》列为头等大事,在最好的时段反复播出这支MV。事实证明:所有人都喜欢它。也就是这时,被折磨得几乎要谢顶的Alan Niven终于有了自信:Guns NRoses将会变得非常、非常走红,乃至成为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顶级大团…

来自各地promoters的巡演订单像雪片一样飞进了Asylum Records唱片的办公室。其中最为吸引Alan Niven的,要数邀请Guns NRosesAerosmith开场的计划。Guns本身受到了Aerosmith非常深厚的影响,两支乐队风格相近,fans群体也互有重叠,双方都认为这件事互惠互利。不过有个很棘手的问题:Aerosmith的老板花了数百万美元才使TaylorPerry等人摆脱毒品,而且Joe PerryIzzy Stradlin的老主顾,他可一点也不想让枪花接近才戒毒的Aerosmith

因此在整个巡演过程中,两支乐队被完全隔离开,枪花上台唱一半的时候Aerosmith的大巴才缓缓驶入体育馆,枪花一下台就立刻被拉走。如若不得不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两边也各有专人看管,以防他们在后台互相串门。偶尔,沉浸于烟酒黄赌毒的枪花可以感受到隔壁几个欧吉桑饥渴万分的小眼神儿。由于枪花风华正茂,而Aerosmith已然是中年大伯,见到小伙子们想怎么摇滚就怎么摇滚,欧吉桑们难免眼红。这种情绪蔓延到整个Aerosmith团队,摩擦时有发生。

GNRAerosmith的联合巡演进行到第四场时,他们得知了一个简直能惊掉下巴的消息:由于席卷全国的《Sweet Child OMine》旋风,沉寂了将近一年的《Appetite For Destruction》成为了Billboard排行榜冠军专辑,《Sweet Child》自然是冠军单曲。它的成功很好理解:还有什么能比唱情歌的坏小子更讨姑娘喜欢呢?何况,自称热爱摇滚的人再多,大部分仍然是伪摇,通过追随枪花的sweet child而假装追随枪花,一能装逼,二不会太过折磨装逼的心,真乃一大快事也。这些工人和消防员的儿子们刚刚还在发愁明天该卖点啥去换酒精和毒品,一夜之间,他们突然发觉自己已经腰缠万贯,扬名立万。

不像AxlIzzy完全没有欢欣雀跃。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旧式的朋克,一个艺术家,一个sex pistols,一个有追求的人;结果阴差阳错之下,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一个唱片公司包装出来的偶像,肤浅、虚伪,而且洋溢着铜臭气息。但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Izzy很快就发现,“你只要弹几个傻乎乎的音符,整个体育馆的人就全站起来了,又唱又跳,然后你的口袋里就塞满了钞票…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Duff也始终恪守着旧式朋克的价值观。当摇滚明星当然好,但是冠军单曲?这太不朋克了。不过他倒不觉得惊讶,因为他早就觉得Sweet Child受欢迎的程度有些不正常了。Duff出生在一个有着多生孩子传统的超级大家庭里,比如他的妈妈就有八个孩子,妈妈的兄弟姐妹们也差不多都有一大堆孩子,所以Duff在西雅图有一大堆一大堆侄子。自打《Sweet Child》的MV上了MTV台黄金时段,侄子们便开始像听MetallicaDef Leppard等业已成名的金属偶像那样听枪花了;甚至Duff在开车时也常常听到擦身而过的车里面传来这首歌。Duff想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他们写了那么多好歌,为什么是《Sweet Child》红起来了?这歌有什么呀,就是三个破和弦,再简单不过,把它放到专辑里纯属为了凑数,如果不是唱片公司坚持,他们完全不打算用这首歌发行单曲。

与此同时,AxlIzzy曾经就读的中学也完全沸腾了。学生们在电视上看到糟烂学长Bill BaileyJeff Isbell,全都大跌眼镜。Lafaette是印第安纳州的边陲小城,算是美国的N线城市,虽然贫富差距没有我朝那样触目惊心,但是枪花上MTV这件事对学生们的冲击仍然西北某小城的苦娃上春晚有一拼。老师们大惊失色,拼命告诉学生们Bill Bailey是个混蛋,精神有问题,他在学校里一无是处,态度也一塌糊涂,枪花很快会被遗忘,大家不要崇拜他这样的人。

待到枪花与Aerosmith的巡演进行到一半,sweet child响彻全美,即将冲出北美走向宇宙。《滚石》杂志原本敲定Aerosmith为封面人物,派了记者跟随巡演(类似《几近成名》中的情况),即将出稿的时候却临时换成了枪花——登上《滚石》的封面,WOW,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在演出现场,枪花也大有压倒Aerosmith之势,观众跳水就跟自杀一样,看完枪花就退场。至于全场至高爆点曲目,不用说自然是《sweeet child omine》。对于一夜暴富这样的梦幻事件,Slash很淡然——至少是表现得很淡然。

“你们就知道钱,”他眨眨眼,“这真让我想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看看我(严重磨损的牛仔裤,齐柏林飞艇T恤衫,旧靴子),我就这德性——而且我一直是这德性!我根本不喜欢在更衣室里浪费时间、每天穿着不同的衣服上台表演。只要我有地方喝酒,脑袋上面有块天花板,我就什么都有了。所以,有钱没钱有什么区别呢?”

DuffIzzy的想法也差不多,当然有钱终归是好事,起码家里人终于不再为这些在外面胡作非为游手好闲的龟儿子感到丢脸了。Steven,不用说,他买了“吸也吸不完的海洛因和可卡因”。而Axl,或许是因为神经病的缘故,他的想象力格外丰富,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宏伟的蓝图,在那个伟大计划中,他手握摇滚乐的命脉,成为了Axl the Great,驱动着枪花前进。年纪轻轻,有名,有钱,有型,他们再也不用一起挤在地下室和Duff的破老爷车里了,各自有了宽敞的新住处和炫酷的跑车,缺少了必要的推动力,彼此甚至很少见面了。

此时,全美No.1摇滚团体枪花友情客串的Clint Eastwood主演的《The Dead Pool》(隶属著名的“dirty harry”系列)终于上映了。此前他们或多或少把自己的银幕处子秀想象得非常酷——读者诸君大概也是这么以为的。结果,老牛仔把他们拍成了愚蠢可笑的傻逼摇滚偶像,集合了一切硬汉警探Harry所痛恨的元素——颓废,吸毒成瘾,穷凶极恶的洛杉矶hair metal亚文化。他们最得意的作品,welcome to the jungle,作为电影插曲,被无情地摧毁并且贬低了。在电影的最高潮,复仇天使Dirty Harry即将爆掉变态杀手的头,他缓缓走进屋,掏出标志性的点四四口径手枪,一枪崩掉了正播放着welcome to the jungle的唱机。《The Dead Pool》自然气坏了Axl Rose,他打电话给Clint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儿子Kyle Eastwood,咬牙切齿地威胁说从今以后Eastwood别想接近Guns NRoses

1988年,Guns NRoses受邀参加英格兰举办的Monsters of rock音乐节。此乃一年一度的超级音乐节,最初在英国起步,发展壮大后转移到德国、西班牙,乃至阿根廷、智利等许多国家。我们耳熟能详的一些经典现场,比如1991年的莫斯科摇滚音乐节,其实都隶属于Monsters of rock。总之,在1988年的音乐上,为了枪炮玫瑰,大约有107000名观众蜂拥而至,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新纪录。

Monsters有个传统叫“装瓶”(bottling),其实就是由于观众太多,没法建那么多厕所,只好尿在塑料瓶子里,甩头甩得高兴了就互相扔着玩。但是呢,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瓶子是没有盖子的,所以一时间场地内尿瓶飞舞,筑起一道道金灿灿的水幕。可怜的Slash,没见过世面的黑孩子,当一个臂力极强的家伙朝他掷来一个瓶子,他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接住,晃晃,一看,黄的,冒泡,就很酷地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在整整十万人的注视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半瓶已经咽下去了。

待到乐队表演《Its so easy》时,悲剧发生了。情绪高涨的人群纷纷pogo,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到了狂欢队伍中,结果,发生了踩踏事件,欢呼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乐队目瞪口呆——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孩,被活活挤死了。

这是Guns NRoses第一次引发演出现场的死亡,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十二):Where Do We Go No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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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踏事件发生时,现场仍然处于一片欢腾之中。一些自私得令人发指的死硬派fans在热烈的气氛中迷失了一切,不惜站在别人身上也要往前挤,直到终于有人注意到在距离舞台二十英尺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之间,泥地中有一个洞,洞里伸出了一只手。第一声尖叫响起之后,如梦方醒的观众们纷纷弯腰挖了起来,收获是两具冰冷的尸体。在后台,医生们通过死者口袋里的身份证辨认出了他的身份:Alan Dick。另一具尸体由于破损太严重,一直到演出结束后很久才由心急如焚的家长通过胳膊上的纹身辨识出:Langerdon Siggers。两个人都没有成年。自此,Guns NRoses被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乐团”。

唯一为这起恶性事件付出实质代价的是Monsters Of Rock的主办方,他们用了两年时间才找回了被吊销的执照,在莫斯科举办了著名的莫斯科摇滚音乐节,不想引发了更加血腥的踩踏事件。为了在各方面贯彻“世界最危险”的名号,GNR发行了EPLies》,其中有一首《I used to love her》,节奏欢快,曲风诙谐,歌词冰冷黑暗,戾气十足:I used to love her/but I had to kill her/I had to put her six feet under(我曾经爱她/但我必须杀了她/我必须将她埋在六尺之下)(注:六英尺下就是埋棺材的地方),唱片的护封上写着:“打老婆已有一万年的历史”,为Axl Rose日后残忍变态的家暴行径吹响了冲锋号。

还有一首《one in a million》更为敏感。Police and Niggers, that's right/Get out of my way/Immigrants and faggots/They make no sense to me/They come to our country/And think they'll do as they please/Like start some mini Iran/Or spread some fuckin' disease/They talk so many goddamn ways/It's all Greek to me…歌词使用冒犯性的语言辱骂了警察、黑人、同性恋者、移民等等,令乐队受到严厉的指责,还吃了官司。讽刺的是尽管自此Guns NRoses遭到了上述群体的抵制乃至游行抗议,但《Lies》还是冲上了排行榜前五,使Guns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支同时在排行榜前五拥有两张专辑的乐队,由此我们或许也能了解美帝的某些侧面。比较奇异的是黑人Slash竟然全程参与了这首歌的创作与录制,这令Slash的妈妈伤透了心,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说话。Slash后悔不迭。

伴随着“世界上最危险的乐团”的名号,Guns NRoses走入了风起云涌的1989年。那一年,前华约国家政体更迭,巨人苏联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燃烧弹和机关枪,世界笼罩在崩溃与混乱中。Keith Richards预言,由蓝色仔裤、强劲节奏、长发以及“我不满意!”的生活态度所构成的摇滚乐是文化炮弹,将给已经摇摇欲坠的东欧以致命一击。果不其然,第二年,数以千计的东欧朝圣者来到Jim Morrison的墓地,举止奔放,彻夜狂欢,直到防暴警察动用催泪瓦斯和警棍将他们驱逐。

仿佛是为了配合外部世界的波澜壮阔,Guns NRoses在自我放逐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几大事件令他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SlashSteven之后沦为深度海洛因成瘾者的消息不胫而走。Slash失去了自控能力,经常是明知道警察会上门搜查,但他却高调地将毒品放在桌子上。他向朋友借车,可是常常忘记车子被他停在了哪里,偶尔,他甚至打电话给Rainbow夜总会向经理借钱嗑药。深夜,在各大夜店外的人行道和排水沟中,我们总是能发现人事不省的Slash,而他的钱包、手表乃至牛仔靴都不翼而飞了。经理人Alan Niven和妻子起先把他接到家里,试图用美味的炖鸡和更美味的炖鸭来感化他,但是毫无收效,只好把他送去戒毒所;但Slash发挥了肖申克的百折不挠精神,成功从戒毒所脱逃。

摄影师Robert John曾前往Slash家中为RIP杂志拍摄封面故事,正当二人相谈甚欢时,Slash说他要洗个澡。Robert本以为这只消一杯茶的功夫,不想左等右等不见Slash出来,最后,实在等不下去的他打开浴室的门,第一反应是Slash吸毒过量翘了——我们的大明星赤身裸体,叼着一支烟,眼神里充满着罂粟花氛围的空洞与迷思,地上是针头。Robert为这个Slash拍摄了数卷照片,RIP以此做了一个精彩的专题:一个美国摇滚明星的真实生活。同年,Slash的至亲,一手把他带大的慈祥奶奶去世了,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个晴天霹雳,但是在前往奶奶的葬礼之前他在吸毒,葬礼之间他也满脑子都是吸毒,等不及葬礼全部结束他就立刻赶回来继续吸毒。身边人质问他:“挚爱的孙子变成了如此龌龊的瘾君子,你觉得你奶奶会怎么想?”这个问题令他无比痛苦,而失去奶奶的沮丧加剧了他的空虚,他变本加厉地投入到了毒品的怀抱中。

Izzy则在坐飞机方面享有盛誉。喝高了的摇滚明星因为懒得去厕所而直接尿到裤子里不是什么新闻,但伟大的Izzy则由于排队排得不耐烦,解开裤腰带尿到了地板上,导致他以猥亵、危害航空安全等罪名被起诉,并被终生禁止乘坐该公司的飞机。另一起著名事件则是,在Cathouse俱乐部,一个名为Sharise Neil的金发大胸妹接近了当晚演出的Izzy Stradlin。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Sharise女士回家以后声泪俱下地向丈夫——也就是Motley Cure的主唱Vince Neil控诉道,Izzy拉下了她的衬衫,在公共场合调戏她,她实在气不过就扇了他一巴掌,结果Izzy狠狠地踢了她。她还坚称,Cathouse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这番自白怎么听怎么有点怪怪的,但既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Vince可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怎可让大波娇妻受到如此不平对待?于是,1989911日,在 MTV音乐奖的颁奖现场,当Izzy刚结束表演走下台时,阴影处突然跳出来一个长头发的矮胖状物,一拳朝Izzy的脸砸了过去,边打边喊:“你他妈收回那些侮辱我媳妇儿的话!”这自然就是Vince Neil,他夸张的视觉系耳环割破了Izzy的嘴唇,二人还未来得及扭打,一队五大三粗的保安便将Vince团团围住,扔出了会场。那时主唱君和Izzy之间尚且哥俩好的如胶似漆,Axl哪可放过这个光明正大失心疯的机会,正好刚在台上蹦了几圈热好了身,他开足马力追了出去,边追边冒出脏字连篇的死亡威胁,说得Vince暴跳如雷,主动提出要和Axl干一架。根据Vince自己的说法,Axl并没有正面迎接挑战,而是在十几米之外继续声嘶力竭:“以后你他妈不要乱搞我的乐队,你听见了吗?!”然后转身离去。

据说Izzy后来向Vince Neil的妻子道了歉,几个人和好如初,不过VinceAxl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特别是Axl在接受杂志采访时放炮说,他要和Vince之间来一场决斗,不光要赤手空拳地杀个面红耳赤,还要加设刀枪棍棒环节,一了百了;此外Axl还称Motley Cure是没种的农村消防战斗员。这样赤果果的挑衅令Vince再也按捺不住,他和Nikki Sixx也跑去接受杂志采访,发表了很多类似的言论作为还击。一时间双方气氛剑拔弩张,各大音乐杂志都在看他们的热闹。在没有微博的苍凉年代,他们借用杂志这个平台一本正经地来了一次摇滚史上最高端的约炮,哦不对是约架——可是—
——可是根本就没有打起来,何况在主流杂志的读者眼里,AxlMotley Cure众人就形象而言都是美娇娘。最后的最后,DuffSlashMotley Cure全员都是勾肩搭背惹是生非划拳到天明的好酒友,这种情况令他们烦不胜烦。总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Duff我们也有必要提一提。除了喝酒以外,Duff的生活中终于又多了一件事。我们知道消防员的儿子,西雅图的Duff,有一堆哥哥姐姐。自打小Duff撞了狗屎运一夜之间盆满钵满,他便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家族骄傲。他有个哥哥是学经济的,某天这位哥哥突然提着一堆投资计划书找上门来,想劝这位脑残大财主扔点碎银子进去。一般来说,不管在生活中还是电视剧里,这种事都会以悲剧收场,但Duff再次捡到了金狗屎行了大运。出于报答长期以来照顾他的哥哥的心理,部分原因也是由于这些钱都是一夜之间大风刮来的,所以Duff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扔进去十万美元。哥哥建议他投资的项目都是什么微软,波音,星巴克,总之这些钱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不消几年Duff就在觥筹交错间毫无知觉地积累起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不过,这次歪打正着的真正意义在于,它为Duff本人的生活态度带来了非常积极的改变,但这要等到很多年以后才会发生,彼时的Duff仍然在浑浑噩噩的酗酒生活中,浪费着自己的人生。
说到哥哥,由于Axl的谜样身世逐渐被媒体披露,许多“他父亲那边的亲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弄得Axl困惑不已,更加自我封闭。枪花下一张专辑的制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唯有一个问题:他们写不出好歌。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做出了第一张专辑,但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这支形聚神散的乐队不知道如何是好。或许,真得到了唱片公司该插手的时候了;sweet child中在制作人的建议下加上去的那句过渡歌词,一语成谶:Where do we go,now

(十三):Axl The Great1

Axl与乐队管理人员Doug Goldstein宣布,为了全力制作下一张专辑,乐队将被迁往芝加哥闭关修炼,这样一可以摆脱洛城这个大染缸,二可以找回当年挤在同一个地下室里肝胆相照的感觉,大力发展兄弟情谊,谱写崭新篇章。乍一听这真是个英明的决策,大家都感动得直掉眼泪,虽然所有人都明白Axl的这个决策无非是为了离他在印第安纳州的老朋友们近一些。

到了芝加哥后,酒店的床还没捂热,Steven便不见了踪影,至于他去干什么了应该不难猜测。接下来大家愤怒地发现,始作俑者Axl也人间蒸发,撂下DuffSlashIzzy坐干板凳。他们从未在芝加哥以及附近城市生活过,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而且鉴于他们的英俊长相已经被广大美国人民牢牢记住,所以连最后的乐趣——喝酒闹事——都被剥夺了,只能偷偷摸摸地自己喝。Izzy不想再忍,拂袖而去;这下,SlashDuff这两个与芝加哥、印第安纳以及周边地区毫无瓜葛的游子,不敢随便出门,不知道鼓手、主唱和节奏吉他究竟去了哪里,也丝毫不清楚这样的日子究竟哪天才能到头,只好坐在排练室里醉醺醺地拨琴弦,活活熬成了深闺怨妇。也正是在这种氛围下,Slash完成了日后《Estranged》中的经典吉他solo

Axl在这一时期的神出鬼没,一方面是因为他忙于和老相好们耳鬓厮磨,另一方面是近期冒出来的亲戚太多,这使得他陷入了一种十分复杂的矛盾心理:他很清楚这些亲戚十有八九都是骗子,却也抱有一丝侥幸,总觉得其中可能包含着找到他生父的线索,尽管他早就记不住那个男人的长相,唯一的相关物品就是当年从母亲抽屉里摸出来的老照片。层出不穷的亲戚令他早就喜怒无常至病态的情绪彻底走向歇斯底里,徘徊在精神病的边缘。

芝加哥的录音无疾而终,成员们还未得到任何解释,便硬着头皮投入到了接下来的项目中:为摇滚活化石、传奇中的传奇The Rolling Stones开场。当天,也就是1018日清晨六点钟,仍然睡眼朦胧的The Rolling Stones狂热崇拜者Izzy Stradlin,接到了来自他十余年的老友Axl Rose的电话,只有短短四个字:“我要退出。”Izzy错愕不已,但还未待他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只传来一连串的忙音。

与此同时电话另一端的Axl Rose,已经整整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在接二连三的叔叔、伯伯、哥哥乃至爷爷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位自称他的生父William Rose的男子,而且这位男子还提供了若干与他所掌握的事实相符合的信息。收到这样的消息,说他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他简直快要痉挛了。他十分渴望与生父见上一面,但又着实拿不出勇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位给他的幼年生活带来无数创伤的至亲。

Axl拒绝,或者说没有勇气与这位生父当面对谈,所以安排自己的弟弟和他信赖的工作人员去了解情况。他给许久未曾联络的母亲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他情绪激动,质问母亲为什么他得不到任何一点生父的消息,但是什么收获也没得到。这时Axl聘请的私家侦探传来正式消息,William Rose早在1984年便死于谋杀,被近距离射中头部,草草埋葬在伊州的某个露天矿场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具体坐标仍然不明。支撑了Axl十余年的信念一夜之间垮塌了,瞬间,他就像遭了雷劈,头晕目眩并丧失了一切感知和判断能力,唯有独自蜷缩在房内哭泣,大发雷霆外加砸东西。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沮丧。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描绘那般幻灭的心情。

就像《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所言,被封印的魔鬼许下诺言要赏赐第一个百年中拯救他的人万两黄金,第二个百年中拯救他的人万两白银,第三个百年中拯救他的人万两青铜,但都无人来营救他;魔鬼的心渐渐冰冷以至死亡,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诅咒第四个百年中降临的救赎者坠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时间或许的确磨灭了创口,却也同时将人推入冷漠与绝望,看淡一切的同时,也就再没什么可以让他重视了。最终,哀莫大于心死,意气终由戾气所取代。

由于相对Axl而言枪花的其他成员全是些脑袋不清楚、整日沉迷于dance with Mr.Brownstone的家伙,所以他完全不打算向他们(甚至包括Izzy)求助。唯一了解些许情况的是乐队管理人员Doug GoldsteinDoug全方位支持Axl的一切选择,并未及时与其他人员沟通情况,结果就是又为枪花的分崩离析埋下了一道伏笔,这支代表了一个时代的乐团的瓦解宿命在这时基本就已经注定。1018日下午,全员集合在当晚与The Rolling Stones联合演出的体育馆的更衣室内,忧心忡忡,怀疑枪花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尽头——毕竟这次Axl Rose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不断地在不同场合说“我不玩了”、“我要退出”,打了这么多次太极,似乎也该到了狼真得来了的时候了。

当天稍晚一些的时候,Axl出现了。他看上去心情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很有礼貌,令人震惊。他隐晦地向大家道歉说:“呃,伙计们,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啊,对不对?”

队员和工作人员长吁了一口气,纷纷投入到工作中。The Rolling Stones的大伯们早就到了现场,褶子缝间写着“纵欲过度”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的 Mick Jagger正在进行音响检查。时年27岁的高中辍学大明星Axl Rose,全程观看了这位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摇滚帝王是如何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行而有效地指挥他的庞大团队。

The Rolling Stones当然有管理人员,但他们是佣兵,是摆设,如果没有获得Mick Jagger的同意,任何人无权做任何决定。Jagger检查豪华而复杂的音响设备,检查后勤管理,检查灯光效果,甚至检查伴唱歌手的声音状态。只要你从他那里拿报酬,就别想逃过他的眼睛。他永远操着一口优雅的伦敦音,从不大喊大叫;他的所讲的每个字全都是金科玉律,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都立刻行动起来,百分之一万地照办。期间与Jagger通电话问好的,是Warren BeattyJack Nicholson这样娱乐界顶端的大腕,各路大老板,乃至位高权重的政客。所有事都按照他的方式运行,他说一就没人敢说二。The Rolling Stones名义上是一个乐队,实际上是完全是独裁者贾大帝所率领的特种部队。

Mick Jagger还有一个音乐总监,键盘手Matt Cliford。此人相当于场上的指挥,负责让各个部分有条不紊地运行,当然,必须得到Jagger的批准。Axl对此很是惊叹,深深感到自己也需要这么一号人物来让现场更上一层楼。他像穷小孩逛玩具店一样在Stones的后台流连忘返,坠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与此同时,Jagger终于做完了检查筹备工作,确认进展顺利,饶是有闲情逸致,竟然主动走过来与Axl攀谈。这让Axl受宠若惊,要知道贾格尔大帝一向雷厉风行,折腾完前戏就独自闭目休息,从不和别人讲话,自然也没有谁敢来打扰他。

和嘴大帝一起的是一位面相老实巴交、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眼神里尚未褪去青少年的感觉,乍一看还以为是阿拉巴马的农民。许多人称他为GodEric Clapton

两位老炮的开场白十分轻松随意:“So, Um, Axl? Ya got inna fight with Dy-vid Bowie, roight?

(按:意思是“Axl啊,听说你和David Bowie干了一架啊?”但我实在是很想展现一下大嘴这文雅的大不列颠口音…所以就原文照抄了一下…

许多年后Axl在采访里谈起这段对谈,仍然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当时,他惊恐万状,向两位大伯吞吞吐吐地迅速讲了讲大略,还未来得及进一步辩解,二人就晾下他聊自己的去了。他们的对谈充满着相识多年的老友的默契,周身散发着摇滚界最顶端人士的光芒:“说得是,大宝那小子每次一喝高了立刻就会变成一大傻逼…”偶尔他们会转过头来跟Axl确认一下具体细节,然后立刻就转回去嘲笑Bowie了。Axl根本就不在对谈范围内,他愣在边上,眼神就像一个热恋导师的少女,心想:WOW

“他掌管所有事情,谁也别想糊弄他,谁都听他的。”Axl日后回忆道,崇敬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连我们应该得到多少报酬都一清二楚,一项一项地跟我们核算、解释。所有细节都清楚,都了若指掌,没有一个环节有漏洞。他是最顶级的。”

这次与Jagger爵士的邂逅,对Axl Rose的心态产生了很大影响。16岁那年他发现生父其实是William Rose,于是他把名字改成了W. Axl Rose,宣告与那个氛围保守的家庭决裂;随着生父的去世,这部分灵魂也随之消逝了。而Mick Jagger,终于使他在无数个日夜的以几何级数增长的傲慢自大后,意识到自己仍然是Bill Bailey,那个《Welcome To The JungleMV开头处走下巴士来到洛城,一脸茫然的Lafayette小镇少年。

他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丛林。

Axl Rose的心理疾病史(十四):Everybody Needs Somebody

本章我们将谈一谈Izzy Stralin离开Guns N' Roses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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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时期,即将与海洛因融为一体的Izzy,终于惊恐地发觉死神已经离自己不远了,所以他开始尝试戒毒。他四处搬家,直到终于找到搞不到毒品的住处;他还到欧洲旅行,走遍了德国、法国和西班牙。每天他都与罪恶的欲念做着激烈的对抗——此前,毒品是他的谋生手段、灵感源泉与再生父母,在摧毁他的同时也构建了他;如今这个支架的倒塌,反而令他陷入了巨大的空虚与恐慌。和Rolling Stones同台表演是AxlIzzy14岁起的梦想,但当它终于照进现实,Izzy却五味杂陈:Ron Wood曾是他的主顾,Keith Richards素以瘾君子形象闻名整个西方世界,而且Rolling Stones背后是黑洞一般的名利场。

与几位儿时偶像平起平坐、同桌共饮,身份一新的Izzy恍若隔世——由于团队生活不和谐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与队友一起瞎闹了;他总感觉Guns N' Roses早就从最初的家庭、生命与信仰,彻底变质成了沉重的束缚与伪装。伴随着清醒一同降临的,是刻骨的刺痛;他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冠军单曲与千万歌迷,不是各扫门前雪的冰冷人情,不是写着一串零的巨额支票,甚至不是枪花…

另一位Stones的狂热崇拜者Axl Rose基本没有出席任何两支乐队的交流活动——当然更不会来检查音响。老前辈们早早全体到齐,Guns们也满怀敬畏地整装待发,工作人员纷纷就位,万事皆已俱备,但Axl就这样在嘴大帝的鼻子底下趾高气扬地迟到了。纵观天下,有哪个后辈敢对Rolling Stones行如此之大不敬?此前因Jagger而大受刺激的魔王Axl Rose,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反击——尽管只有他自己才这么想。最终Axl与观众同时入场,直接跳上舞台;Jagger毕竟是德虽不高但望非常重的乐坛大鳄,所以他不仅没有向Axl发脾气(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而且向观众热情地介绍了枪花。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身着《Exile On the Main Street》(这是Stones的经典专辑)T恤的Axl,还未来得及热身就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嘴大帝的风头。这场特别成功的演出没能召告Stones的王者归来,反而令更多观众接受了新生代的枪花。

种种迹象表明枪花距离乐坛之巅只有咫尺之遥了。19901月,巴拿马独裁者、大毒枭曼纽尔-诺列加藏身于梵蒂冈大使馆,于是美军在使馆周围连续播放了72个小时的《Appetite For Destruction》,音量之大令天地为之一震,从而彻底摧垮了诺列加的心理防线,只得缴械投降。与此同时,不沾毒品(因此常常吸大麻)的枪花独裁者Axl Rose正在巴黎的Jim Morrison墓地装模作样,点燃一根香烟祭告偶像灵魂,宣告着他的自我定位又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柏林墙推倒后,由于土鳖东欧青年们在长期封锁下对摇滚乐怀有了非常天真的幻想,所以他们大量涌向巴黎,围着Jim的墓碑嗑药打炮纵酒狂欢;现在Axl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动不动就翘掉演唱会来此瞻仰先烈,将逼装到了极限。

伴随着坐火箭上升的唱片销量,全队都意气风发好似打了鸡血,唯有Steven Adler仍在缭绕烟雾中失心疯,连摇滚明星的巨额收入都不够他买毒品。迟迟收不到钱的愤怒毒贩们三天两头向他发出死亡威胁,杀气腾腾地扑向公寓、夜店乃至唱片公司,逼得他东躲西藏。随后为了《Civil War》他再度走进录音棚,担保会用这笔钱支付欠款,可是由于长期没有练习,他的鼓点没有一个是准的——讽刺的是这首歌还要被收录在一张旨在资助罗马尼亚战争孤儿的合辑中。那时还没有数码录音技术,音源全在带子上,所以可怜的录音师Mike Clink只好手执胶水和剪刀挨个调整,累得吐血。但Steven不仅不知悔改,还坚称自己只是太疲倦,把作曲者Slash气得半死,再次把Steven押送到戒毒所,但他没熬过48小时就逃跑了。乐队听从律师的建议把Steven转为客席乐手,厉声警告如果他不戒毒就再也别想变回枪花的正式成员,Steven痛哭失声,甚至当场割腕以表明心志——仍然没用。

接下来在Neil Young所举办的Farm Aid演出上,Steven试图展现活力十足的青年乐手风范以挽回队友对他信任,所以他直奔鼓架冲去打算跳到座位上,但鉴于他的脑子已经不怎么清楚、身体自然也不怎么协调,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五体投地,差点摔断脖子——这就是Steven在枪花的最后一次演出,尽管当时还没人知道。为了他的去留,乐队悄悄启动了投票程序。可能是感到若单就毒品问题而言其他人和Steven基本上半斤八两,从未拿正眼瞧过他的Axl竟然打算将他留队察看,反而一直以来与Steven关系较近的SlashDuff态度坚决,一定要把他开除。最后Axl也做了让步,Steven Adler就此被枪花扫地出门。与他有着近二十年友情的Slash随后发表了一个悲哀的声明:“支撑Steven Adler活下去的起初是性、毒品和摇滚乐,随后是毒品和摇滚乐,现在只有毒品了。”

Axl自己也有早就恨得他牙痒痒的眼中钉,在与唱片公司高层沆瀣一气后,他赶走了一直没学会说漂亮话的Alan Niven,将原来的巡演经理、他的心腹Doug Goldstein升格为乐队经纪人(此君于94年跻身Geffen唱片高层)。IzzyAlan私交一向甚好,自然将多年来他对乐队的贡献看在眼里,但鉴于作为团员他不便把话说得太绝,所以奉上了一段十分隐晦的祝词:“这些年来Dougie为乐队奉献了许多,”首先Izzy肯定Doug确实对乐队事务非常负责,“现在轮到他早上六点前去Axl的豪宅处理卡在窗户里的钢琴了。”Axl前不久真得因为暴怒而打算把一架价值五万美元的施坦威三角钢琴推到窗户外面去,可是钢琴太大没能成功,琴身挂在了墙上进退两难,“Doug,等你把这事儿收拾干净了,务必给我打个电话。”

乐队的其他人事亦有变动。整个团队换过血后,《Use Your Illusion》正式进入了制作阶段。那段时期SlashDuff的状态都不好,Duff刚离婚,心情沮丧,喝得更凶猛了;真正的全职制作人员只有Izzy。可是进度一拖再拖,令Izzy也按捺不住。他尝试与Axl沟通,希望能早点完成工作,但Axl边大叫 “根本没什么傻逼时间表”边把Izzy轰了出去。这下可真把Izzy气炸了,更莫提紧接着他就听到了《My World》。这是Axl一手操办的新式歌曲,融合了Easy ENWA等一票与Izzy的美学相距甚远的嘻哈艺人,第一个音符一出来他就石化了:我日啊,这你妈是什么玩意啊?

这还不算,Axl更野心勃勃地引入了好莱坞式的大型MV拍摄计划,对象是三首注定会成为大热单曲的流行歌《Dont Cry》、《November Rain》与《Estranged》。Guns NRoses尽管是超级摇滚明星,但他们从未真正以“娱乐艺人”身份自居,根本没有褪去街头本色,况且他们最初的愿望不过是做“自己的音乐”罢了——当然,Axl不在“他们”之列。很快乐队就被好莱坞专业团队团团围住,一个异常宏大的拍摄计划就此拉开了序幕,造就了那三个日后令他们名扬全世界乃至光耀千秋万代的MVMV中的每位乐手都帅得惊天动地,无奈他们并不喜欢这样搞——死硬朋克出身,却非要被强行掰成戏子,这叫人如何受得了。

以这些与Izzy的价值观完全相悖的MV为导火索,压抑许久的积怨终于爆发了。《Dont Cry》计划在洛城最高的摩天大楼顶层拍摄夜景,开机之前“剧组”收到了Izzy的正式声明,宣布他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支“傻得冒烟、铺张浪费”的MV中,而且鉴于看样子Doug Goldstein以后只为Axl服务了,所以他要把自己的合约签回Alan Niven名下,谁都别想剥削他。这封信着实把Axl吓坏了,但他仍抱有一丝侥幸;然而第二天,Izzy仍然没有出现在片场,取而代之的是一封口吻更加冷酷的信。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Axl急忙登门拜访,二人彻夜深谈了四个小时,期间Axl不仅哭了,甚至放下身段【乞求】Izzy留下来——即便把这种破天荒的手段都用上也没有奏效。气恼万分的Axl彻底崩溃,转而大吼说他早就厌倦了由他和Slash完成场上所有的跑动,指责Izzy永远只是原地站着,对乐队的事一点都不上心,虽然这样使他看上去很酷。

这一批判令Izzy啼笑皆非,再度认识到他已经厌倦了继续与虚伪商人和自私主唱继续合作。次日Axl与名模女友Stephenie前去为时装杂志拍摄大片(她后来嫁给了该杂志主编),期间遭遇晴天霹雳——Izzy在第三封信中以强烈的措辞表示他将离开这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摇滚乐团,永不回归。Axl登时就失魂落魄;不过至少在此时,事情仍是有转机的。Izzy自己也觉得这次事情确实做得不太地道,于是几周以后他悄悄驾车来到了Axl位于马里布海滩的豪宅,非常忐忑地按响了门铃,还带了礼品。已经歇斯底里了几个星期的Axl仍然处于神经病状态,通过别墅的通话系统问候了Izzy祖宗八百代。愣在门外的Izzy很想找个机会插话,但Axl完全不管他有没有呼应,只是连珠炮似的吐出一串连街头混混都不愿复述的脏话,持续了很长时间,根本就没让Izzy进门。“我真是个混蛋,”很多年后Axl忆起此事,依旧几近哽咽,“他站在门外面,想和我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但我就那样把他轰走了。”

Izzy Stradlin就这样满怀着愤怒与绝望离开了他一手组建的枪花。他与十五年的好兄弟Axl Rose一起发现了伟大的摇滚乐,一起挨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一起走向了飞黄腾达;他曾指引过他人生的方向,他曾艰难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都市中挨家挨户地寻找过他。但是在接下来的数年间,他们都没能与对方说上哪怕一句话,成为了彼此电话本上那个一直想拨通却始终没勇气的号码。

图为两人合唱由Izzy写的“1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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