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飘》于1936年6月30日问世。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在1937年获得了极具声望的普利策奖。电影拍摄工作已经启动,但斯嘉丽·奥哈拉一角的女演员尚未确定。那是1938年。《飘》的影视改编成了新闻头条。首个场景——“亚特兰大大火”已经拍摄完成。
共有1400名候选人角逐斯嘉丽一角,进行了900次试镜。所有人都很关心,谁会得到雷特·巴特勒这一角色。与劳伦斯·奥利弗有恋爱关系的费雯·丽(本名薇薇安·玛丽·哈特利)公开宣称:“劳伦斯不会饰演雷特·巴特勒,但我会饰演斯嘉丽·奥哈拉。”
听到这话的人都为她的大胆和自信感到震惊。她演过朱丽叶、奥菲莉亚、玛格丽特·戈蒂埃,但真正让她成名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女主角:强硬、冷漠、精于算计却又热爱生活的斯嘉丽·奥哈拉。玛格丽特·米切尔仿佛就是以费雯为原型,塑造了这个迷人的“小悍妇”。
或许,这个女主角与女演员本人的性格很相符。在一段时间里,费雯·丽从生活中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角色还是男人。命运慷慨地给予她诸多馈赠,只是后来,这些馈赠的代价被证明并不低廉。
和斯嘉丽一样,费雯从不怀疑自己的任何愿望都能立刻实现。而且,没有哪个男人能对她的魅力无动于衷。
费雯会说多种语言,会拉小提琴和弹钢琴,精通历史和文学,但从年少时起,她就只梦想着当演员。因此,对她来说,未来的道路选择毫无悬念——她进入了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继续深造。她的父母担心,由于女儿倔强的性格,她可能无法顺利嫁人。
费雯19岁时第一次结婚。当时她在霍尔库姆村的朋友克莱尔和希拉里·马丁家做客。女孩们远远地爱慕着骑马经过的猎手。其中一个吸引了费雯的注意——他骑术精湛,是个真正的绅士。“那是谁?”她问道。朋友回答:“那是律师利·霍尔曼。”“我要嫁给他!”费雯宣布。
在南德文郡狩猎协会的舞会上,赫伯特·利·霍尔曼被正式介绍给薇薇安·哈特利,之后的事情就像小说中斯嘉丽和弗兰克·肯尼迪的情节一样。她是如此迷人,霍尔曼立刻就爱上了她。他早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甚至已经有了一个订婚的未婚妻。但在费雯的攻势下,他动摇了。
婚礼于1932年12月20日举行。新郎比她大13岁。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名叫苏珊娜。费雯在日记中简洁地写道:“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去马里波恩产科医院看望她的朋友说:“一切都乱七八糟的。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我不会再尝试了。”
家庭主妇的角色很快就让她感到厌倦。她在电影《美德的面具》中首次亮相,尽管丈夫反对她的演艺事业。在电影中成功 debut 后,这位女演员取了个艺名。戏剧经纪人建议她叫埃普丽尔·莫恩,但她保留了自己的名字薇薇安,姓氏则用了丈夫的第二个名字——利。
不久之后,女儿和丈夫在她的生活中就失去了位置。她爱上了27岁的劳伦斯·奥利弗。他当时娶了女演员吉尔·埃斯蒙德。1936年8月,吉尔生下了一个儿子,但这并没有挽救他们的婚姻,费雯迅速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她追求奥利弗的执着,就像斯嘉丽追求艾希礼一样。
他们在电影中饰演恋人,银幕上的爱情很快变成了现实。1937年,这位女演员离开了丈夫。她和劳伦斯搬到了一套租来的公寓里同居,当时他们都还没有和各自的配偶离婚。
1938年,费雯去好莱坞探望正在那里拍戏的劳伦斯·奥利弗时,结识了迈伦·塞尔兹尼克——奥利弗的经纪人,也是大卫·塞尔兹尼克的兄弟。大卫·塞尔兹尼克正准备将畅销书《飘》改编成电影,正在寻找饰演斯嘉丽·奥哈拉的女演员。
“这就是你的斯嘉丽!”迈伦宣布,大卫表示同意。
“我一见到费雯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主角。但我还是不知道,美国公众会如何看待这部由一位外国女演员主演的电影。”
费雯是个英国人。当她被介绍给塞尔兹尼克时,他明白是命运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亚特兰大大火场景的布景还在燃烧,火焰的强光照亮了费雯的脸庞。貂皮大衣敞开着,丝绸连衣裙凸显出她难以置信的纤腰,翡翠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大胆的眼神、扬起的眉毛、果敢和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让费雯和她所饰演的角色融为一体。斯嘉丽·奥哈拉就在他面前。
拍摄持续了九个月。费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就像斯嘉丽重建塔拉庄园时一样。
“我几乎有六个月的时间都在扮演斯嘉丽,从早到晚,”这位女演员坦诚道,“我希望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手势都属于斯嘉丽,我必须感觉到,即使是斯嘉丽那些值得谴责的行为,也是我做的。”
在拍摄现场,她有时会表现得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不满意,就可能会扔东西。《飘》获得了8项奥斯卡奖,费雯·丽也因最佳女主角奖而享誉全球。
1940年初,费雯的丈夫赫伯特·利·霍尔曼和劳伦斯的妻子吉尔·埃斯蒙德终于向法院提出了离婚申请。到春天,两个案件都已结案,两位原告都获得了孩子的监护权。费雯对与女儿的分离表现得相当平静。1940年8月30日,劳伦斯·奥利弗和费雯·丽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圣巴巴拉举行了一场低调的婚礼。
现在,她不仅在银幕上或舞台上与拉里(劳伦斯的昵称)在一起。他们成了奥利弗夫妇,一对完美的伴侣,“拉里和费雯”。他们英俊、才华横溢近乎天才、富有且非常有名,还彼此相爱——所有美好的东西集于一身!
他们都出演了电影《汉密尔顿夫人》,讲述了纳尔逊海军上将和大使夫人埃玛之间的禁忌之恋,这与他们自己的经历非常相似。费雯·丽成功地为工于心计的汉密尔顿夫人这一角色赋予了光彩和纯真,以至于劳伦斯所饰演的勇敢的海军“猛虎”在她身边都显得黯然失色。在后来的每一部戏剧和电影中,两位演员在表演和对角色的理解上的差异都越来越明显。
他们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联合出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但这部剧失败了,尽管评论家们赞扬了费雯的表演,却称劳伦斯是“历史上最差的罗密欧”。奥利弗突然意识到,他从英国头号演员变成了一位明星的丈夫,而他长期以来一直认为是自己学生的费雯,在演技和名气上都超过了他。
战后,由利主演的电影《凯撒与克利奥帕特拉》上映。这部电影的拍摄对她来说很艰难。拍摄期间,她被诊断出患有肺结核。医生开的药导致了她流产。这对她来说是一场真正的悲剧,她热切地希望能有一个奥利弗的孩子。
费雯总是试图淡化自己在戏剧和电影界的成就。例如,她把因饰演布兰奇·杜波依斯而获得的奥斯卡奖谦虚地用来垫卧室的门,向丈夫表明这个奖项对她来说毫无意义。这个角色为她赢得了第二个奥斯卡奖,但也加剧了她所患的躁郁症。
“我扮演布兰奇·杜波依斯九个月,她至今仍在支配着我,”这位女演员承认。然而,夫妻关系在众人眼前持续恶化。
劳伦斯得以重新回到演员的顶峰,凭借电影《亨利五世》获得的奥斯卡奖,彻底确立了奥利弗作为英国最佳演员的声誉。1947年,劳伦斯·奥利弗被封为爵士。费雯成了奥利弗夫人。
然而一个第三者介入了他们之间。30岁的演员彼得·芬奇当时还没有享誉全球,但他有才华、风趣,非常像年轻时的拉里,费雯爱上了他。
对利来说,与另一个男人的相遇成了一种抗抑郁药,所以奥利弗对芬奇的出现泰然处之,甚至感到如释重负,认为这丝毫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结合。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奥利弗的预期。费雯和彼得的恋情时断时续,持续了将近九年。在这些年里,费雯·丽的精神疾病不断恶化。它时好时坏,折磨着她,让她自己和身边人的生活都像活在一座休眠火山旁。
42岁的费雯甚至两次试图和彼得·芬奇私奔。两次“逃亡”都发生在1955年。第一次,这对恋人在法国度过了几天;第二次,他们打算去纽约,但由于大雾,航班取消了。他们从伦敦机场回到了诺特利修道院,这成了这场“长达九年的小插曲”的终结。当时,奥利弗还在为挽救婚姻做最后的努力。
1955年,他排演了三部莎士比亚戏剧,与费雯一起出演。1956年7月,这位女演员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她和拉里即将有孩子。8月,她离开了舞台,独自一人在诺特利修道院,准备迎接这个将于12月到来的喜讯。如果费雯生下了孩子,也许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幸福。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她再次流产。随之而来的又是精神崩溃、抑郁和电休克治疗……
在全世界看来,劳伦斯和费雯仍然是密不可分的,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分道扬镳。派对、酒精、香烟,源源不断的客人。工作吞噬了他,疾病吞噬了她。
厌倦了妻子歇斯底里的奥利弗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年轻女演员。他派费雯去锡兰拍摄电影《象宫鸯劫》,明知岛上潮湿的气候对这位女演员不利。利的病情急剧恶化。而与此同时,劳伦斯遇到了年轻的女演员琼·普洛赖特,并深深地爱上了她,尽管费雯对此一无所知。在费雯45岁生日那天,劳伦斯·奥利弗爵士“慷慨地”送给她一辆劳斯莱斯,并解释说他们真的该分手了。在奥利弗自己生日那天,他给她寄了一封信,要求离婚。
诺特利修道院的房子被挂牌出售,对这位女演员来说,留在英国已经让人无法忍受。她新剧的搭档是演员杰克·梅里韦尔。起初,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她生命的最后七年是和杰克一起度过的,杰克成了她的朋友、恋人、陪护和心理医生。他爱她的一切——任性、不再年轻、身体不好,但她仍然是他的女王!
1967年5月,费雯的主治医生感到担忧:肺结核已经感染了双肺,其中一个肺出现了空洞,这位女演员的情况十分危急。他建议她住院治疗,但她再次拒绝了。7月7日晚上,费雯·丽与世长辞,享年53岁。正是杰克·梅里韦尔发现费雯脸朝下倒在卧室的地板上。劳伦斯一得知她的死讯,尽管当时自己也在医院,还是立刻赶来与她告别。当他独自一人和她在房间里时,他长时间地祈祷,“为他们之间出现的所有问题请求原谅”。
费雯从未忘记过劳伦斯。“如果让你重新开始,你会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吗?”在一次采访中,记者问利。“不,我还是会成为一名演员,还是会嫁给拉里。即使我得自己向他求婚。和他度过短暂的一生,也比没有他的漫长一生要好,”她回答道。直到最后,她都真诚地相信奥利弗会回到她身边,她珍惜着自己的头衔,梳妆台上一直放着劳伦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