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红豆转身，看着张远：“你没有发现，瑞瑞很怕他吗！吃吃吃，吃什么吃！我再也不会让瑞瑞来这里！”

瑞瑞抱着脏兮兮的布偶哭了。

第161章

那木偶，胳膊被撕开。

漏出白色的棉絮。

七零八落的木偶，好像是瑞瑞手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张远说：“今天很晚了，我们在香港住一晚吧。”

红豆说：“不，我今晚就带瑞瑞回去。”

瑞瑞抱着木偶的样子，太凄凉。瑞瑞可曾有过稚童的半点欢愉呢？

从来没有。

她今年九岁了，非常非常瘦。

像麻杆一样。

红豆不知道瑞瑞在香港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直觉，并不像张远说的那样，只是寄人篱下的敏感和不开心。

她不打算问。

瑞瑞不说，她就不问。

她不想惊动瑞瑞心里的恐惧。

最后一班船，是10点出发。

红豆牵着瑞瑞，上船。

张远跟在后面。

蓝黑色的海水，滔滔入眼。

红豆忽然想起《洛丽塔》这本书。她年少看时，只觉恶心。

现在想起，却是毛骨悚然。

她猛地摇头，打了个寒颤，希望她只是想多了。

想多了。

一定是想多了。

瑞瑞的亲姑妈在，不可能让瑞瑞受欺负的。

海水在船下，被划开口子。

红豆一直抱着瑞瑞。

直到瑞瑞不再颤抖。

同样的，瑞瑞为了让红豆放心，非常努力地在笑。

“妈妈，我很好。”瑞瑞一直说。

瑞瑞从出生，妈妈就没了。红豆就是瑞瑞关于母亲的全部记忆。

可怜的孩子啊。

瑞瑞努力想表现的坚强的样子，让红豆几度想哭，都忍住了。

“你可以放心依靠妈妈。”红豆说。

瑞瑞说：“可是，妈妈，你跟我爸爸没有结婚，你没有抚养我的义务。”

“有。妈妈有。妈妈照顾你。你还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吗？就算妈妈没有和你爸爸结婚，我们也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女。”红豆认真地说。

瑞瑞说：“妈妈，谢谢您。我还有九年，就是成年人了。我现在会煮基本的饭菜，会晾衣服，叠被子。我不能总让妈妈照顾我。我也应该照顾妈妈。”

红豆扭头。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海水的伤口里。

瑞瑞是如此小心啊。

害怕成为别人的麻烦，害怕成为别人的负担。

张远说：“女儿真懂事。”

红豆莫名发作了，吼他：“懂事？她还这么小，凭什么懂事？还不是你对她的照顾和关心不够？你有儿子了，你父母也不关心瑞瑞！你凭什么做她父亲！她不是小动物，给口吃的就行！”

船上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张远觉得伤了面子，但还是温和地说：“豆豆，有话好好说。”

张远的确从不会发火。

但他的不负责，是最大的伤害。

“我怎么样可以抚养瑞瑞？”红豆说。

张远说：“我们结婚啊。”

“滚蛋。”红豆骂了一声。

“你不喜欢的一切，我都改了。”张远说。

红豆斩钉截铁：“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你还要我说几遍？”

两人一路再无话。

红豆把瑞瑞带回了自己家。

“弟弟呢？”瑞瑞问。

红豆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去他亲妈那里了。”

瑞瑞之前已经从张远口中得知红豆不能生育了，这次才愿意跟红豆来。如果红豆能生孩子，瑞瑞不会来，不会麻烦红豆。但红豆不能生孩子，需要瑞瑞做孩子，瑞瑞一定会答应。

瑞瑞是爱红豆的。

这样的爱，非常人可比。

现在，当瑞瑞听说平平认了亲妈，更坚定了要陪伴妈妈的心。

“妈妈，不要难过。我来做你的孩子。妈妈，只要你需要，我就永远是你的孩子。任何人都不会比你重要。我去给你煮面。”瑞瑞说。

红豆泪如泉涌。

瑞瑞说的话，很治愈她。

她的伤口被舔舐，有一种湿润的温暖。

暖到她心坎儿上。

红豆渐渐习惯了和瑞瑞住在一起的日子。

母女俩每天晚上，一同睡觉。

红豆搂着瑞瑞，轻轻地拍着瑞瑞睡觉。

她等待瑞瑞向她敞开心扉。

平平陪着燕子直到出院，已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平平还想跟着燕子。

他觉得燕子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抚养他。

可是燕子压根儿没有此念。

燕子跟平平说，现在妈妈经济条件还不允许，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把平平接过去。

平平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把燕子的话当成真的。

他跟燕子说，他的病已经好了，他可以不吃零食，不买玩具，住破房子，不需要很多钱。

燕子承诺，很快会来接他。

从此，他心里怀着期待，期待燕子挣到钱，接他走。

但这些话，他没有跟红豆说。

在福利院待过的平平，有许多生存的本能。

很多时候，他聪明的不像个幼童。

他跟瑞瑞很亲热，跟红豆也很亲热。

母子三人，生活在一起，看上去，和谐一片。

8月，秋老虎，热得不行。

出门就是一身汗。

红豆去天河城TeeMall送货，乍一走进商场，凉气袭来，猛地一畅快。

她在不远处的顾家家具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萧良。

她觉得自己看错了，走近一看，竟没有看错。

真是萧良。

红豆大踏步走过去的时候，萧良他妈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子也走到萧良身边。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