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50岁,还是那么王菲

王菲50岁,还是那么王菲

新周刊 港台女星 2019-08-12 19:23:2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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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偶像,亦很难会用偶像去形容谁。“偶像”这词太重,我很难想象自己会追逐谁、把谁当作信仰,毫无保留地为谁尖叫、买单。我今天很喜欢哪个演员、哪个歌手,明天或许便不喜欢了,这事也曾经有的,毕竟偶像也只是凡人而已。
 
可我有些喜欢的人,这么多年了,王菲还是其中一个。

8月8日,今天是王菲50岁生日。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她怎么看都还是大女孩,还在落力拍拖呢,但如果要算起来,给周杰伦打榜的粉丝算是“夕阳团”,那么卖力给王菲打榜的应该算“午夜团”了吧……
 

去年王菲参加《幻乐之城》,还在节目里唱《梦中人》蹦蹦跳跳恍惚少女。

90年代是王菲的年代。93、94年那会,叶倩文和林忆莲还能在颁奖礼和王菲平起平坐,争个高下,再往后数就是王菲的天下了。哪怕至今16年没有出过新专辑,但你菲一参加综艺节目,开个演唱会,发个单曲,照旧包揽全国热搜。她半隐退好多年,仍然是华语界隐形的巨人,是人们所说的传奇。


王菲怎么会过气呢?毕竟王菲不是一副好看的皮囊,一首歌,一部电影,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是一种现代女性的象征,也是代表“自我认同”的精神载体,一种生活的可能。

王菲一度燃过粉红头,女儿窦靖童后来也get过同款

她唱的歌有非常主流,人人都会哼的,也有非常诡异、飘逸,让听众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但王菲的独一无二不只因为歌,你无法否认,在那个年代,她是罕见的,唯一的王菲。
 
可千万别太神化了王菲。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爱唱歌的普通女孩而已。

讲真,王菲放到现在,未必会成为巨星。可在那个年代,王菲出现得刚刚好。声音刚刚好,自我刚刚好。她是那个时代刚刚好需要的人,告诉大家,要爱就用力,离开就抽身,爱情不是全部,更紧要看清自己。

  


01

我不够可爱,那又怎么样?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王菲,你会选什么?酷?仙?又或者装?同样是香港女作家,李碧华说王菲神情冷漠,亦舒写她俏皮可爱,没错,这都是王菲本菲。
 
王菲小时候与父母、哥哥一起居住在北京青年沟的煤矿大院,父亲王佑民是煤矿工程师,母亲是文工团的高音歌唱家。爷爷以前是从政的,李敖在回忆录写,王菲爷爷和我父亲是同班同学,差点将二姐许配给王菲的老爸。
 
你菲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条件优渥,但自小父母繁忙,不常在身边,王菲曾对郑裕玲说,童年和父母交流少,多多少少影响到她个性。


▲ 王菲与家人,80年代就去西餐厅吃饭,可见家境

▲ 早期的王菲,最开始走青春路线


她性格里有北京大妞“爽”和“倔”的一面,最讨厌做作,又自认是个内向的人,话少,慢热。她不是不懂得表达自己,而是在不太熟的人面前,很难松弛打开内心。
 
业界记者觉得她是最让人头疼的女明星:想问题半分钟,回答不超过五个字,简单,扼要,且尴尬。在各种综艺和访谈,经常看见王菲走神、发呆。她几乎很少大段地阐述自我,对她来说太刻意太装,那时还没有“社恐症患者”的说法,现在看来,王菲分明就是。

▲ 1997年王菲为日本杂志Switch拍摄的照片
 
感谢B站网友整理了她大大小小各种综艺节目的录像,我翻了好几天,有一幕我印象最深刻。某个颁奖典礼的衔接环节,王菲和郭富城坐在台阶上表演尬聊。
 
郭富城活泼话多,不容易冷场,恰好与王菲互补。他问菲:“如果你要从我身上拿走一(东西),你会选什么。”王菲想了好一会,一本正经地说,“热情”,说那是她很羡慕却没法学到的东西。
 
▲ 王菲与郭富城
 
我很能明白王菲的所谓天生高冷,其实不过是天生慢热。面对不熟的人,一脸漠然,但对着老友鬼鬼就很放得开。
 
在B站你能看到王菲鲜为人知的一面:去台湾宣传,学了一口台湾腔,恶搞起网友;因为要拍硬照,要蹲在地上耍酷,一边调侃自己在拉屎。几乎跟《重庆森林》的鬼马女孩完全重合。

 ▲ 王菲在《重庆森林》里伴着歌跳舞,昆汀是在这里迷上她的

她有怼好朋友的爱好。1995年金马奖,张学友和王菲一起颁发最佳电影歌曲奖,张学友耍宝,说自己没拿奖心情很差不太想讲话,让王菲讲(大家都知道王菲一向话少),结果王菲怼他,“我觉得难过归难过,奖还是要颁,你也不是第一次受这种打击,对不对。”
 
她也怼过金城武,陈奕迅,那英说王菲给她起外号叫“那大傻”。用张学友的话来说,你说王菲高冷,话少?那是因为你跟她不熟。


 

02

“我不是偶像,别崇拜我”

  

去年王菲玩了一把国内综艺,有人说,王菲何必呢,天后终于要走下神坛。我敢肯定说这话的人不够老,不然就是不看港台节目。
 
90年代王菲参加过的综艺节目一大摞,初时作为小咖,各种乱七八糟的通告都上,丢脸的事都做过,明明不擅长跳舞却偏偏要尬舞,玩过掌门人踩跷跷板用嘴食物,还在台球桌上打过保龄球(别问为什么)……

一档慈善筹款节目,她一边把两只手伸进有几万只蜜蜂的箱子,一边苦着脸唱《容易受伤的女人》,那年王菲还叫“王靖雯”。在等级森严的TVB,这档事通常都是由卡位不够,长得漂亮的新人做。

 

▲ 王菲早年参加一堆综艺

也难怪香港人不认王靖雯。听听王靖雯最初两张专辑,确实少了点特色,哪怕声音好听,歌听起来平凡老土,自然激不起水花。
 
公司给她尝试过好几个造型,或清纯邻家女孩,或性感酥胸半露,港人统统不感冒,甚至觉得有点土。看着她出道时为了宣传穿着短裙在一堆人面前跳群舞,我想起王菲后来的金句“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做作”,王菲如果回看这一幕恐怕要哭。

 ▲ 王菲早期在台湾综艺尬舞,后来还被主持人恶搞模仿 

她后来跟郑裕玲坦白,“开始时做新人我觉得不开心,那段时间除了唱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多东西都不是我喜欢的,比如衣服不是我喜欢穿的,我说的话可能也不是我要说的,名字也给改了,一系列的东西让我很迷惘,我本来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在那段时间,我变得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也许因为当时的迷茫太深刻,你菲后来谈话只要两个选项:要么说真话,要么不说,也不企图美化自己。

王菲的酷劲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我想有一部分是摇滚和创作赐予她的,美国回来以后,她开始用作品诚实地书写自己,表达自己。那年她写了一首《出路》,和后来在社交网络上流传王菲的自我剖析,异曲同工。

 
 “我挺懒,跑步只坚持了两天;我抽烟,危害健康的表现;我直来直去,得罪人成了家常便饭;爱发脾气,不懂得控制情绪;我缺乏耐性,尤其对不感兴趣的事情;我自信也自卑,矛盾得要命;面对歌迷,总觉得尴尬,我不太积极,老想要放假;我不算太听话,父母也拿我没办法。我不是偶像,别崇拜我。感谢所有喜欢听我唱歌的人,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感谢所有一起工作、相处过的人。感谢爱我的人。”

在王菲身上你可以看到很多人缺乏的底气:我不够可爱,不够圆滑,我不懂假装,我知道我的缺点,我知道这样吃亏,但我更想活得舒坦。我会保持礼貌,但亦不怕遭到冒犯时回怼。那一代人喜欢王菲,未必是因为她够酷,够美,而是她够率直——有人因为这一点讨厌她,也有很多人因此迷上她。
 
但沉浮数十年,被狗仔队追了数十年,甚至去北京产子都有狗仔队想冲进产房,你菲早已看化了,爱说什么由它去,我有自个儿的自由,“爱谁谁”。



03

王菲唱的,是现代爱情

   

窦唯离婚时,高调晒过高原。李亚鹏离婚几年后,还在访谈里热泪盈眶说这是失败的婚姻。在我看来,还不及女人洒脱。要聚便聚,要散便散,何必多费口舌。这才该是现代爱情的道德准则。
 
这么些年来,王菲对感情守口如瓶,未对她爱过或恨过的人隔空发送怨愤,你菲情路坎坷,可至少给所有人都保留了体面。直到这几年,前夫窦唯的妈妈和妹妹,还会去她二女儿的生日派对。

 ▲ 王菲和大女儿窦靖童,二女儿李嫣。大女儿现在也是超级好品味的歌手了,而小女9岁就开始自己上传视频做美妆博主
 
站在道德至高地说王菲不适合带孩子的吃瓜群众,大概也可以歇歇了。在传统意义上,她不爱做饭,且离异,是个低分的母亲。可看看现在站在舞台上散发魅力,守礼又有灵性的窦靖童,丝毫不像是缺爱的孩子,甚至比很多传统教育出来的孩子更有魅力。
 
两个人之间相处更像西方意义的母女关系,母亲不会支配孩子,更像孩子的朋友。窦靖童说母女从不吵架,凡事商量着说,哪怕是去纹身时,妈妈也只是说,你想好你不后悔就行。你看二十年前王菲就写了她的教育理念,“你可以不太乖,但不可以学坏”,个性自由发展的孩子教育出来,不也挺好的?
 
 ▲ 王菲上春晚,窦靖童发了条微博打call

每个人听王菲的人,都她身上找到渴望的部分。有些是自由、随性、洒脱的部分,有时又因为她热烈和奋不顾身。她唱情歌,唱的是现代女人的爱情,“我知道爱情什么样,我知道恋爱从开始什么样,结束是什么样,我知道生活是什么样,可我还是会爱下去。”这是高晓松对王菲的评价。
 
怎么说,王菲的歌一小步,是现代女性爱情观的一大步。以前林忆莲唱“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女人总是苦苦戚戚,等待浪子回头,而王菲唱《闷》,“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谁说男人是女人的唯一归宿?

 
林夕给王菲的词,几乎就是王菲的爱情观,“我不要安稳/我不要牺牲/别希望我会爱到满身伤痕/我不怕沉沦/一切随兴能不能。”你看,你菲如今的确如此爱着。
 
她也不止唱情歌,有时唱人,唱情绪,写人性。有时没有通俗的旋律或歌词。
 
很多人如果说人到中年才能听懂李宗盛,我说,如果你不懂得现代女人,也很难懂王菲。
 
 [本文采访资料,出于王菲历年采访/访谈/节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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