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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林默
小学二年级那年,郭敬明收到了人生第一笔稿费,5块钱 。他发给报社200字的一篇短文,被删成60多个字,发表在《少年先锋报》的中缝位置。
这个日后的职业作家对第一笔稿酬,并没有像《摔跤吧爸爸》里,把奖金充满仪式感地夹在册子里珍藏。
郭敬明立刻用这五块钱去买了一大堆零食,多年后郭敬明回忆起,依然带着浓郁的满足感“那真的是,好大一笔钱”。
因为写字赚了好大一笔钱的郭敬明,很快因为写字,差点儿遭遇了他爸的一顿毒打。他的语文考试只得了88分,在一道看图说话题里,他没按照试卷上图片的顺序写一个故事,而是自己重新理解了几张图的前后关系,另写了一个逻辑的故事。
老师不为这个少年的逻辑买账,他丢掉了12分,依然为自己辩解说“这几张图又没标顺序,当然两种写法都可以”。
不过,在此外的大部分时间里,郭敬明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他初中时考年级第二,高中时徘徊在年级十几名,便经常为了不能再度进入前十名的段位焦虑不已。
在四川自贡那座小城里,郭家的条件算得上优渥。
郭敬明的一切,都在符合小城主流审美的轨迹里运行。那时的世界,没有任何让他自卑的话题,哪怕身高。
140cm与180cm的身高差距,根本追不上他拿下两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拉开的人生差距。
在同龄人还没get到青春的骚动如何忧伤地输出时,郭敬明写下了“在让我疼痛的夜晚,已经沉淀的往事又会被搅动起来,一个一个排成队从我心里爬过,所过之处一片喧嚣。而当一切骤然退去的时候,心上搁浅下来的东西会让我唏嘘。”
上个世纪末,郭敬明的身上还贴着那个年代小城文艺青年所有的流行标签:热爱校园民谣、摇滚,言必及青春、忧伤、孤独和流浪,内心或者至少姿态上抗拒世俗生活和商业社会。
他听沈庆、叶蓓和朴树们的歌,觉得林夕的词太偏重于城市里的爱情,痛心于金钱至上的社会把校园民谣逼到了死角。
不过,不同于那些傻不愣登、一路文艺到撞墙的文艺青年,彼时的郭敬明就展现了身段柔软、实用主义的一面。他在高二那年拿到了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参加了第四届,原因很简单,获得一等奖的高三学生,当年高考可以加分30到50分。
然而,他却再一次因为写作,招引来一顿毒打。这次挥着棍棒来的不是他爹,是高考。
60分满的高考作文,他只考了30分,新概念大赛一等奖的光环没能把他送去第一志愿上的厦门大学,而是发到了上海大学。
许多人的人生在读了第一志愿还是第二志愿时,走到了分岔口,郭敬明也是这样。但他被分叉的原因,是没去成文艺的发芽的厦门,而是去了浪奔浪流的上海滩。
郭敬明在上海大学读影视编导,他说自己的同学,是一水的上海本地艺术生。这是一个特别多金的描述。
这个骄傲的小城少年,忽然被投掷到了这样一个群体中,多年后他关于大学生活的记忆依然是,“周围的同学都在用最新款的手机,在穿名牌时,我永远在用最老土的手机,什么都不能穿。当我不能去餐厅吃饭,只能吃食堂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我”。
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照在郭敬明身上。他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很短,自卑却很长。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描绘过一个让外省青年们又爱又恨的巴黎:这是物欲横流、浮华拜金的罪恶渊薮,这也是财富、文化和权力的中心,为怀揣梦想、野心勃勃的他们提供了攀爬到上层阶层的阶梯。
对于外省青年郭敬明来说,上海就是他的巴黎。
那一年,为了参赛拿奖,他买了7本《萌芽》杂志,填了7张报名表,研究了两届大赛一等奖的文风,足足写了7篇5000字的文章。
现在,他要征服上海。
“我觉得应该是一种弱肉强食的城市法则。你只要在这个城市很成功,没有人care你来自哪里,没有人care你是不是上海人。”,“那时我就暗下决心要闯出一番事业,用才华、能力证明外来者的地位和价值”。
郭敬明说的才华、能力,是那支曾把他拽向命运分岔口的文笔。
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是一个当了XX还要立牌坊的人。小城文艺青年郭敬明45度角仰望天空、鄙薄商业与金钱,闯荡上海的外省青年郭敬明干脆利落地转身、低头,打定主意要“把写出来的东西很好地卖给别人”。
他又攀着那支文笔,升腾了起来。
他在《梦里花落知多少》里,写北京的几个官二代富二代的肆意放纵,他们的生活被野心勃勃的屌丝闯入、打乱,美丽的鳞片被一片片抽走,最后只剩下支离破碎。
他写《小时代》,背景就安放在大上海,青春仿佛一把燃料,都献给了极致的欲望。
他依然写迷惘和混乱的青春,却为无数困守家乡的小城青年们打开了一扇窥视纸醉金迷的大城市和另一种华丽、悬浮生活方式的窗。
他不厌其烦地在文字里堆砌各种奢侈品名词,由此招徕无数嗤笑。但那又如何,他喜欢,他的读者也喜欢。
成功如愿降临,接连几部小说的出版迅速把他送上了最具商业价值的畅销书作家的宝座。
“童年阴影就是个子小,大学阴影就是不够富”,郭敬明曾如此自陈。
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童年和青春期的经历将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这套理论未必放之四海而皆准,但放郭敬明身上却能窥见其呼啸而过的痕迹。
对于财富、成功的欲望,让他不满足仅仅当一个码字儿的作家。他开始成立工作室,接着又成立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出版刊物、用打造偶像艺人的方式打造自己的签约作家,精明而精准地在国内多年来死水微澜的出版市场上掘金——中国现有传统文学期刊的全部发行量加载一起,才仅抵上郭敬明公司旗下5本杂志的发行量。
手里攥着众多畅销书的郭敬明,也站上了电影市场呼啦啦而来的IP风口。《小时代》系列虽然有着豪华PPT之称,但扛不住无数少女为之买单,近20亿的总票房足够酸死不少老派电影人。
同时,早在2015年,郭敬明就通过协议转让的形式获得乐视影业500万股,占比0.6%。同年,郭敬明成为新三板公司和力辰光前十大股东,股权占比为4.05%。根据协议,未来5年,双方将优先合作9部影视剧作品。2015年,腾讯影业和郭敬明也达成了战略合作,将就《爵迹》IP进行全平台的合作,在文学、动漫、游戏以及影视方面进行联动。
这个曾经的小城文艺青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撑起了一个庞大的文娱帝国。
这时,当被问及艺术与商业如何选择时,他大方地表示:“如果硬要选的话,我会选择商业的一端。”
就像多年来抄袭丑闻缠身,但他并不以为然,“无论你回应也好不回应也罢,这件事情总会消失的,可能半年、一年、三年或者五年——我的书一样在卖啊,人气也一样在啊。”
在攀上世俗成功高峰的同时,对于郭敬明来说,或许内心的阴影也开始呼啸。
他热爱名牌、华服、party和美酒,疯狂地买各种奢侈品,坦言是“带着一种快意的恨在买”,“我想也许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人体受损后的过量愈合”。
他热衷于给自己打造一个完美的人设,不仅要穿着时尚,而且长相上也越来越向自己笔下的美少年形象靠拢,时不时还在微博上秀裸体出浴图晒肌肉。
喜宝说:“如果没有爱,那么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但人性从来就是贪婪的,如果有了很多很多钱,自然还想要很多很多爱。
搁郭敬明身上,这变成了混合了金钱、权力、同性恋、包养等狗血元素的混乱绯闻。
一个巨大的锦绣斑斓的气泡,戳破它却只需要小小的一根针。
这根“前旗下男作家控告郭敬明性侵”的针迅速引爆一场全民大围观。从丑闻爆发当晚开始,与郭敬明“有关系”的男明星都被陆续推上微博热搜。
有人爆料,郭敬明和朱梓骁曾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朱梓骁资源很好,拍了很多电视剧,上过最小说的杂志封面,还被送过一套北京世贸天阶附近的房子。而且,朱梓骁在参加《百科全说》时,就被中医直接指出有肛裂……
另外,早在2014年有人撰写的《郭敬明和他的金丝雀们》一文也被再次疯转。据说这篇文章描述的是郭敬明和“现任”陈学冬的日常。娱乐圈纪委王思聪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转发过。
还有人说,郭敬明有着无法掩盖的自恋情结,他的每一个绯闻男友都像他笔下理想中的自己,爱自己,所以也爱着理想中的自己。
但现在,这个拥有无数华服、名下财富足够砸死99.99%网上看客的成功商人,再一次回到了被人揪着身高嘲笑的童年。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曾回想起,16年前的那次大赛上写的那一篇《假如明天没有太阳》。他说:“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可是我疯狂了这么久,上帝为什么还不把我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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