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为:30岁以后明白的事

佟大为:30岁以后明白的事

花儿街参考 内地男星 2016-05-16 11:58:32 708

18岁的佟大为愣愣地站在北影形体课考试的简易舞台上,蒙古舞的伴奏音乐悠扬,他努力捕捉着音乐中的节奏感,在记忆中搜索与之相配合的动作,却一无所获,他只能尴尬地站在台上。


音乐停了,面试的老师问“那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不会了”他回答。


“高中广播体操总会吧?”


“这个会”。于是他真地站在舞台上做了一遍高中广播体操。


佟大为本来也不会跳蒙古舞,高考前几个月,国内艺术院校启动专业课考试,为了也能多一项才艺傍身,他突击学了半个月的蒙古舞。本来台下跳的也有模有样,上台后就恢复了一张舞蹈的白纸。


空荡的舞台上,做广播体操让佟大为觉得熟悉又踏实。此后的一个月,包括中戏、上戏等一系列高大上的艺术殿堂面试,他干脆一路广播体操做了下来。


他被录取了。做自己,然后成功似乎顺理成章的到来。这种事在佟大为30岁之前,经常发生。


佟大为吃饭要嚼49下,刷牙要刷满3分钟,在上海戏剧学院读书时,他每天早晨要绕着宿舍楼下的花坛跑32圈(每圈200米),下雨天也跑。


如今上戏新生入学,老师会指着那片花坛说“你们的师兄佟大为,以前每天都在这里跑步”。老师没说的是,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第二天早起依然头疼欲裂,跑着跑着就吐了。


按照描述一个明星的标准手法,我应该说“这是一个内心坚韧的人”,可是如果可以用东北话形容一个东北人,我想说“这是个内心有点儿轴的人”。


按照佟大为的话说,他只能演绎自己“从内心到肌肉”都深度认可的角色。幸运的是,他毕业后几年,就遇上了从外形到灵魂都与他有某种契合的角色,无论是《玉观音》中的杨瑞,还是《奋斗》中的陆涛。


陆涛,简直是那时最火的小鲜肉。


2006年,佟大为凭借出演《奋斗》、《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和《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三部电视剧,拿了若干个“最”字头的奖。他同年参演了电影《苹果》,并凭此片提名了第11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新演员奖,并于2007年入围第5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角逐最佳男演员奖。


年少得志、志得意满、满面春风、风光无限,对于那一年的他,用这个成语接龙形容一下,也没什么夸张的。


只是少年得志这个情节,一旦出现在某人的人生中,命运通常就要让你“然而”了。


(一)


佟大为开始琢磨着做点儿投资。


演艺圈对投资向来热衷,从早年的扎堆开酒吧、咖啡馆,到后来的开火锅店,再到这几年风起云涌的明星投资人。


佟大为对开咖啡馆和火锅店的兴趣不高。他想投资动画片,“也没想的特别多,就是自从从小到大都喜欢,觉得国内动漫产业还有很大的空间”。


彼时还是女友的关悦劝他,国内动漫产业链条尚不完整,可以再观察一下。俩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


“自我的意识特别强,特别喜欢跟朋友喝酒,碰见谁他都要买单”这是关悦对那一年的佟大为的回忆。


“当时的感觉就是整个人都是飘的。许多人托朋友想认识我,饭局酒局里,听到的都是夸我的话,感觉自己在这个行业内应该做点儿啥,都是坦坦荡荡的平路。”这是佟大为对当年的回忆。


那一年他录了唱片,却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商业演出的路数;他投资了近千万进入动漫产业里,并没有拿回任何的收益(其实直至2014年后,国内动漫产业才进入了盈利的状态);他第一次滑雪就觉得初级道很不刺激,直接上了中级道,然后整个人失控,一头撞在安全网上,写实版的鼻青脸肿回了家;他受不了关悦天天在他耳边唱反调,选择了和她分手。


他又喝了几个月的high酒,像一只越飞越高的氢气球,嘭的一声,忽然就四分五裂了。


四分五裂的那天,是有朋友找他去聊剧本,佟大为忽然发觉自己压根儿没有状态,他努力调整,却无法与大家进入一个互相启发的对话中“发现自己没感觉了,对剧情、对表演的感知力都下降了,我也不能捕捉角色的内心”。


“其实如果一个人感觉自己可以飘在空中,那他一定是被掏空了。那天晚上,我开始恐惧自己这种很high的情绪”。那天晚上,他特别想念关悦,想念总跟他唱反调的关悦。“爱这事儿吧,不是阳光下的俊男美女光鲜亮丽,而是晚上你忽然想聊点儿什么,你推推对方,她能醒过来陪你聊,她也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追回关悦的?”


“没皮没脸的磨呗”。


(二)


佟大为做投资的想法又回来了,在2010年。


这一年,中国电视剧的单集制作成本忽然从40-50万/集,上涨到了单集百万元以上。在2007年,大部分电视剧卖给视频网站的单集收片价格伤不足1000元,即使热播如《奋斗》,视频网站的单集收片价格也不足万元。而2010年,视频网站的单集平均收片标准,迅速上涨至20万元。视频网站之间的角力日益白热化,业内制作成本与演职人员的身价迅速飙升。


“行业的大时代来了”,佟大为回家跟关悦说,那年还没有风口这个词。


佟家的习惯,只要佟大为在家,睡前两口子要一起看个电影,然后聊聊电影的镜头语言、导演的叙事脉络、演员故事的构架、人物的性格等等。


自从在晚餐的餐桌上郑重其事地说了个“行业的大时代来了”,佟大为就脱离了晚上的观影队伍,捧着个ipad窝在沙发上。起初关悦以为他对ipad新鲜,几天后凑过去仔细看,发现佟大为在趴晋江文学网。


“幼稚”,关悦丢下俩字,以及一个特别鄙夷的眼神。


佟大为默默收下了那个白眼,却开始有意识地购入一些小说的版权,按当下资本喜欢用的话术“他开始囤IP”。2010年,他买入小说的均价是20万上下,而时至今日,一部当红网络小说的最高价已炒到了2000万。


2011年,佟大为第一次以制片人的身份,出现在电视剧《囧人的幸福生活》中,这部剧是当年的收视率第一名。


“这是文化产业的大时代,也是传播的大时代”。与品牌、传播有关的生产能力,会在商业中占有越来越重的分量”,佟大为从不回避他对商业参与的渴望。


“一方面我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人嘛,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总是希望能给孩子更自由的未来;另一方面,商业的选择常常是一个时代里最聪明的选择,能洞察到技术的进步,也能影响世界,我想融入到这些探索里”。



他上了长江商学院,有了商业味道更浓稠的圈子。


他出演《中国合伙人》,自此开始试着与徐小平一起做天使投资人,也真金白银地投资了几个案子。


在博鳌亚洲论坛,他为“科技是否让人和人的距离更远了”的话题,与王小川“掐”了起来。



他尝试与互联网基因的公司合作,主动向正在中国开疆拓土的Uber建议,由自己为其策划一次事件营销。2015年春,一条“佟大为开百万特斯拉,化身Uber专车司机”的视频在网上疯转。Uber的品牌也在那次事件营销中,被赋予了“温暖、惊喜、互助、共享经济”等标签。


他成了360智能手表的合伙人,合作缘起于他在飞机上遇到周鸿祎,周想请形象暖男的佟大为做360智能儿童手表的代言人。佟大为的女儿用过360智能手表,他给周鸿祎讲了自己的用户体验,还顺路分析了智能手表应该怎样做场景化营销(比如如何在影视剧中植入),营销的节奏感要怎样把握等等。飞机落地滑翔时,周鸿祎说“要不你别只做代言人了,一起来做这个产品的合伙人吧”。


不过,他不再是当年《奋斗》之后,那个自认无所不能的佟大为。


每每现象级影视爆款的影视作品出现,他都能接到熟人的电话“大为,我投资,你能不能攒一个这样的团队,我们也去买一个大IP,我们也拍一部这样的片子”。


“不能,真不能”,他的态度向来谨慎,“很多国产片其实拥有那样一个大IP,但是它的票房没有打过《泰囧》,没有打过《唐人街探案》,你认为《美人鱼》有IP吗?任何一个你看到貌似偶然的成功爆款,背后都有必然的原因”。


他开始参与一些天使投资的消息传出后,有朋友提议“我们各出一些钱,募集一只基金,你来投资怎么样?”话是在酒桌上说的,佟大为正喝的微醺,不过酒也没壮起怂人胆,“别别别,千万别,投资我也懂的不多。可以用自己的钱、资源尝试一下,哪怕交个学费,但远没达到可以运作基金的份儿上”。


(三)


30岁生日时,佟大为和关悦去了日本。在古都奈良,他们听到一个故事。千年古刹法隆寺的专职木匠西冈师傅,一辈子没有接过建造民宅的工作。因为在行业传统里,宫殿木匠是高尚的职业,手艺不能用于建民宅。生活困苦时,西冈靠种田养活家人甚至卖掉了农田,却从未僭越那条宫殿木匠的行规。


他去美国拍戏,推轨道的“大胡子师傅”已经在这个位置工作了30年,“完全不需要跟人废话,大胡子看这个剧本,听演员说台词,就能准确推倒你想要的位置”。而在国内,上一部戏可能还只是保管机器的跟机员,看过其他人怎么推轨道,下一部戏就可能去推轨道了,再下一部戏甚至升级为执行摄影师。


“年过三十,就是一个渐渐看清了自己的边界,懂得敬畏别人的专业的过程。我们这代人在这两年经历的,是前一代人在我们这个年纪没经历的变化,房价、股市、金融危机的起伏给我们生活带来的影响。2015年股市的起落,把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的贪婪展现出来。我们经历过的这些,其他国家也经历过,他们在我们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是让我们可以有规律可循,我们做事就可以更节制,不再那么贪婪”。


女儿六岁时,开始喜欢拿关悦的钻戒玩,原因是“这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坚硬最昂贵的石头”。


关悦从网上找来一段视频,钻石在纯氧气的环境中被加热,温度到达700摄氏度以上,钻石迅速开始燃烧,不到一分钟,就转化为了二氧化碳。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认为的世界上最美丽最坚硬最昂贵的石头”关悦向女儿晃了晃钻戒。


佟大为家里有个小亭子,他取了名字“知非亭”。


“古语有云’知是易,知非难’,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很喜欢评价别人的对错。三十岁之后,当了爸爸以后,渐渐有了一种无奈感,你可以告诉孩子什么是对的,却不能轻易告诉她什么是错的”。


他在5年前开始练习散打,不过近来他订做了一张禅凳,每次打完拳,他要独自打坐一会儿。只要北京没有雾霾,他还要早起跑步,下雨也跑,头一天喝多了也跑,就像20年前,那个独自在寝室门前花坛跑步的少年。


他依然喜欢跟朋友喝两杯。依然碰见谁都想替人家买单,一如刚拍完《玉观音》,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之后。熟人相见,他依然会实心眼儿的成为全桌第一个喝高的人。不过他不喜欢现在的喝酒方式,“大家在一起聚,总要聊事儿,总要有个主题,总要对接资源,人们不再为了聚而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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